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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芝叶河水波冉冉浮出水面的合欢宗宗主目光贪婪地落在他身上,然后就再也挪不开了。色.欲一起,口气顿时和软。 “本宗主损失了三位元婴期长老。” “花时,你须得赔我!” 笼罩于黑色斗篷下的合欢宗宗主身形高大,双肩不正常地耸立,戴着一张似笑又似哭的白底木托面具。每次开口说话,都会同时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外人都道合欢宗神秘,又道合欢宗在北俱芦洲悍然不可动,可是于花清澪,不过二三跳梁小丑。昔日不动他们,甚至隐姓埋名地与合欢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杂鱼们交往,不过是因为他的坟就藏在合欢宗势力地界,他须有些耳目。 在地府值差时,倘若北俱芦洲有甚风吹草动,须也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但今儿个恰撞上花清澪心绪不宁,耐性又极差。他撩起眼皮,突然间冷笑道:“你也须知我是从魔狱出来的。” 合欢宗宗主有些茫然。下一瞬,他就忘了去想为何今日的“花时”神态如此不耐烦。白底木托面具后那双眼睛贪婪地盯着花清澪红衣内春光,连搅动河水波澜的法术都忘了收。 合欢宗宗主指尖扣着法宝夺魄刃,觑着美到勾魂摄魄的“花时”,忽然舍不得下手。 芝叶河血味弥漫,空气中浮着一丝一缕奇怪的香味。 “噬……” “……噬魂?” 合欢宗宗主眼睁睁看着画舫在他眼前如气泡般消失,视线内起了浓雾,画舫边廓隐没于浓雾中。他见不到画舫,更见不到画舫船头绝色的“花时”,在不祥的血腥气里,盘旋于白底木托面具前的那股奇异香味却越来越浓。 香味袭人,终于彻底掩盖了血腥气。 “花时你个混账!” “花……大人,饶命!” 合欢宗宗主大惊!张开口,尖细的嗓子在求饶,粗噶的声线在惨叫。一粗一细,听起来分外让人毛骨悚然。 三息后,粗嘎声线的惨叫声渐渐变弱,变成了一连串不绝于耳的尖细怒骂声。怒骂声最后又无可奈何地,化作一声声尖细的哭声。 “花……花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饶命啊!” 合欢宗宗主到底不敢与“花时”正面相抗衡,又因为贪色失了先机,只得在噬魂术蚕食灵气之前,败走麦城。 芝叶河连着白水。画舫在浓雾中飘然离开妖鬼横行的芝叶河,不知何时已悠悠然浮荡于流入凡人皇城的白水。江面鼓动不休的喧嚣声骤然停下,水面涟漪渐归于平静。半柱香后,一直隐没于白雾中的画舫晃了晃,再次出现于世人眼前,那些被合欢宗宗主杀死的凡人倒卧于船头,血迹沿着乌皮靴蜿蜒渗入甲板缝隙。 花清澪撑伞立在船头,缓缓回身,望向仓惶地趴在舱口张望的乐伎们。“江湖仇杀,不慎误伤了民船。眼下已经退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龟客扒拉开一众穿红著绿的乐伎,脚步踉跄,趴跪在花清澪面前。“千金公子,这、这些尸首?” 颤抖的手指,指向船头不幸罹难的艄公与悦来馆仆役。 花清澪垂眸叹息。 “阿保叔,”翩跹壮着胆儿拎着裙角走出来,战战兢兢地劝道:“千金公子须不方便见官府。要么,咱们还是先把船摇回去,找妈妈出面?” “呸!”龟客啐了她一脸。“你懂个屁!死了这许多人手,馆里头不先寻我要个交代?我如何交代?这些江湖上打打杀杀的,须不是我招惹的!” 叮铃哐当。 十几锭灿灿的雪花银滚到龟客脚边。 龟客顺着银子往上瞧,就见红伞下的花清澪一脸倦容。 “给这些枉死者,都买副薄棺。” “是是!多谢花公子!要咱说,还是咱花公子宅心仁厚,宅心仁厚啊!” 花清澪抬脚,几步就从船头飘到了岸边。身后是拿了钱的龟客与一票乐伎们,说话声渐渐低下去,翩跹落在他背后的炽热视线却一直没散。 直到拐了个弯,进了芝叶城的主城门,红伞下传来小鸟妖奄奄一息的厌世声。 “原来你喜欢的是凡人。” 花清澪置之不理。交了路引,又规规矩矩地排队入城,身后是络绎不绝的商贩队伍。他混在凡世间,沿着大街小巷穿梭自如。在路过桥下的时候,甚至还顺手买了枝新开的海棠。 “你买这花作甚?” 小鸟妖不解,又问道:“难道你还要去送给那些乐伎?” 花清澪勾唇,反手将海棠簪入鬓边,墨色长发随着暮风轻轻飞舞。 “嘘,待夜深了,你如果还没死透,”花清澪难得回应了这只小鸟妖。“某带你去衙门销案。” “销、销什么案?” 小鸟妖直觉不妙,扑腾着翅膀,在红罗伞内挣扎不休。 芝叶城与洛阳相邻,洛阳是凡人的城,芝叶城内却多有妖鬼横行,更有魔修聚集。小鸟妖突然想起有关这人食鬼的传言,朱红色鸟喙轻颤,声音沙哑。 “美人,你别是要吃了我吧?” 花清澪顿住脚步,轻笑挑眉。“嗯?这主意不错!”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鸟妖双脚直挺挺绷住,鸟眼一翻,躺在红罗伞内装死。 第6章 三途河 黄昏之时,花清澪如游鱼般灵活地穿梭于芝叶城众妖鬼之间,鬓边插着一枝鲜艳欲滴的海棠花,施施然走入芝叶城蒹葭巷尾的一间字画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