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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学好了,以后再不会就怪不着我了,进了我家门,别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 三郎一路捣毁数个窝点,救出几十个孩子,还是没找到四娘,这天,他抓住了窝主李泗。 李泗不知来人身份,也不知道已经被人一网打尽,骂道:“知道我是谁?京里的户部侍郎是我干爹,你去告官我不过赔两个钱而已。” 三郎:“户部侍郎是吧?记住了,我问你,今年六月十六,长安城拐来的孩子里,有没有一个六七岁、眉心长着一粒红痣的女孩?” 李泗一听,暗道自己没猜错,那小娘子有点背景,“没有。” 三郎盯着他:“真没有?” “当真没有。” 三郎从队伍后面,扯过道士带到他面前,“你们对对口供。” 李泗和道士一打眼,就知道糟了,“你怎么也到他手里了?” 道士痛苦摇头,“东家,招了吧,这是皇家卫队,我不长眼,拐来的小娘子是公主啊。” 李泗瞪大了眼,哪怕是丞相女儿,他拐就拐了,可这公主,诱拐皇女,哪怕是他靠山也没几个脑袋能砍啊,天下女孩万万千,怎么就叫他碰上了? 三郎听他说已经把安雅卖给了一户人家当童养媳,脸色铁青,“带我去!” 夜晚,安雅在妇人淫威下,睡在柴房的稻草堆上,房门敲响,安雅开了一道门缝,头发油腻的少年给她送来了一床被子:“不用害怕,你拿这个盖着吧。” 安雅心跳缓了缓,打开了门,“给我吧……” 她没想到的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少年忽然挤进门,搂住她的腰往稻草堆上扔…… 在三郎震慑下,李泗连夜敲开了卖家的门。 中年男人拖着鞋,不耐烦地问:“谁啊?” 李泗不答,只是敲门。中年男人看到是他,“钱不是付齐了吗?反悔了?” “你先让我进去。” “这么晚了,进什么进?” 三郎带着黑衣铁卫爬上了院墙,一把逮住了人,“进去搜!” 黑衣铁卫抓住了中年夫妇,闯开了柴房的门,即将得手的少年受惊,看向门外,安雅挣扎间,似乎看见了三郎,凄厉尖叫:“三哥!!!” 本朝律法,只有贱籍可通买卖,人牙子是做的正当生意,但拐子是罪大恶极,逼良为贱,除以绞刑,这个范围包括拐子,卖家和买家。 三郎想把安雅送回长安,自己再去打击拐子的窝点,不料安雅不肯,一定要跟着他。 那跟着也就跟着吧,反正人是找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再过了大半个月,返程回京。 浩浩荡荡一百多人送进了京兆府和大理寺,得知案情的百姓恨之茹其毛、饮其血,阮京兆非常善解人意地把人贩子押到京兆府前示众,感受黎民百姓的热情,什么烂菜叶石头子,还有晚上的夜香,一点不浪费全倒给李泗他们了。 其余被拐来的男孩女孩,能记清籍贯的送还回家,记不清的由京兆看管,找寻领养人家。不指望拐子能记着他们的姓名。 安雅梳洗后,握着小手紧张地走进内殿,秦姝掀帘而出,安雅不安地叫了声:“阿娘。” 秦姝低头看着安雅,看了几眼摸摸她的头,“进去吧。” 她还有点事,安慰女儿的任务交给钟婉了。 40、青云直上 李泗都聊爆了,户部侍郎当然跑不了,买仆人的事谁家没有?做人贩子就缺了大德了。 赵嘉敏中规中矩提出,绞刑降一等,判流刑,钟婉在此基础提出,既然削掉了官职,不应该降级判罚。 秦姝:“此事舆论过大,举国议论,主犯判绞刑。” 赵嘉敏无所谓,公主都被拐了,作为人家妈要报复当然可以,“户部侍郎庞涛形同主犯,判绞刑,李泗等人,判绞刑,尸首于城墙上悬挂三日,以平民愤,余者从犯,没入贱籍,遇赦不赦。” 按理该平息了,问题又出在了谢百龄身上,他要交去刑部的人,没几个好胳膊好腿的。 王亭松直接找他理论,“议政堂已判处,又为何动私刑?” 谢百龄淡定:“这是呈堂口供时留下的,并非私刑。” 前大理寺卿王亭松:“……”当我不知道流程是吧? “这种人我也和你一样,看一眼就觉得眼睛脏,但是,公事就是公事,以私心动刑,你对得起头上的官帽?” 谢百龄道:“王公此言差矣,我头上的官帽因百姓而来,此举正是对得起他们。” 两人迟迟谈不妥,分道扬镳。 王亭松上报秦姝后,秦姝温言抚慰了一番,召来谢百龄。 女皇陛下撑着宝座扶手发呆,谢百龄只得在下面等候。 半晌后,秦姝毫无预兆开了口:“我记得你是当年金榜第六,殿试策论戾气横生,我没敢给几位学士看。” 谢百龄躬身:“臣谢陛下数次回护之恩。” 秦姝:“可我有些钻不透你在想什么?” “陛下对臣的策论还有印象?您功勋显著,臣看在眼里,初入朝堂时,是天子与世家共治,如今,世家已十不存一了。臣以今日之龄,敢问陛下还有当年锐气?” 秦姝眼神复杂:“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过的越来越小心,几位老相公在时,我用不着想那么多,他们站在我的反面,随时提醒我。可现在,无人再能与我一较长短,一思一行切实影响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