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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柳临溪虽然昏迷了,但尚可吞咽。 “这么小的孩子,自幼中了那么厉害的毒, 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少女一边检查那男婴的状况,一边指桑骂槐的道:“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庸医,想出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来。” 褚云枫挑了挑眉,也不敢还嘴。倒是一旁不明所以的七王爷有些尴尬的道:“实不相瞒,这法子还是本王当年告诉他们的,让三小姐见笑了。” “王爷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解毒的法子。”少女面对七王爷,语气骤然和缓不少,甚至还带着几分娇俏的笑意道:“若非七王爷告诉他们,恐怕大宴的庸医连这种法子都想不出来。” 褚云枫:…… 还能怎么办?只能任打任骂呗。 “喂,你是个呆子吗?不会过来帮忙?”少女又朝褚云枫道。 褚云枫忙凑过去,一脸唯命是从的表情。 少女见他那副模样,面色稍缓了些,开口道:“学着点,本姑娘可只教一次,某些人若是笨的学不会,耽误了这孩子性命可与我无关。” “三小姐不在王城多待些日子吗?”褚云枫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日便走。”那少女道:“本姑娘忙得很呢。” 少女嘴上不饶人,手底下却十分谨慎,只见少女在男婴的胸口缓缓刺了两根细针,男婴原本有些涨红的脸终于慢慢恢复如常,努了努嘴,又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褚云枫道。 “天生爱哭呗。”少女收了针,朝褚云枫道:“这孩子先天不足,以后且得慢慢养着呢,而且他体内有未祛干净的毒,但如今太小了,不宜操之过急。” 褚云枫问道:“那如何是好?” “最好的法子是送到枯骨庄去,待他长到三四岁以后,身子骨好些了再慢慢祛毒。”少女开口道:“不过我们枯骨庄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留的。” 褚云枫闻言开口道:“在下与贵庄的二少爷有些交情,不知……” “别提我二哥,他前些日子被狗咬了,如今还没好利索呢。”少女说罢又没好气的瞪了褚云枫一眼,将自己用过的银针包好,递给褚云枫道:“日夜守着,若是这孩子再气喘,便用方才的法子刺上两针。” 褚云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针,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少女却不给他机会,径直出门而去。褚云枫抬脚想追,回头看着一眼这一大两小,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姑娘,可否替在下给二公子带句话?”褚云枫朝少女的背影喊道。 “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去,又不是没长嘴!”少女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褚云枫看着少女的背影苦笑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裹着银针的布包,他将布包拿到鼻间嗅了嗅,果然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尤其那日他制住颜絮后,两人离得极近,对方身上常年浸透的药香味儿,一直断断续续飘进他的鼻腔里,那味道他至死也不会忘。 “褚先生是不是认识三小姐啊?”七王爷开口问道。 “在下……”褚云枫苦笑一声道:“有幸此前见过大小姐和二公子,这位三小姐倒是第一次见。” 七王爷有些惊讶的道:“没想到褚先生和枯骨庄还有这样的渊源,倒是难得。” 褚云枫笑了笑,心道自己与枯骨庄的渊源,又何止是难得而已。 柳临溪在莒国诞下了大宴国皇帝的皇嗣,此事在莒国王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两国原本就是邻国,许多年前又曾交好过,这些年百姓虽然不知其中究竟,但总能感觉到两国之间有些隔阂。如今柳临溪在莒国生了孩子,这对于莒国百姓而言,便等于是两国再次交好的象征。 莒国皇帝也没想到柳临溪这孩子生的这么利索,还一下子生了俩。 若非觉得不妥,他当日便打算给两个孩子封个爵位,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但人家毕竟是李堰的孩子,李堰作为大宴皇帝都还没来得及表态呢,他若是随意有什么表示,实在是有些唐突,再加上柳临溪一直昏迷不醒,便只能暂时作罢。 柳临溪生子的消息,莒国皇帝当日便人快马加鞭分别送往了大宴京城以及西北战场。只不过这消息送出去,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倒是柳临溪送往西北的信先到了西北军大营。 这日李堰因为落马受伤的缘故,有些发烧,整个人烧得稀里糊涂、噩梦连连。军医给他用了药,但收效甚微,最后还是于行之帮他施了针,这才好转了一些。 “陛下这几日似乎精神一直颇为紧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于行之问道。 “习惯了。”李堰开口道。 李堰原本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虽然一直习武,但到底也还是在京城内苑,没有风吹日晒。如今到了西北,对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应,再加上心绪一直难以平复,所以隔三差五便会生病。 尤其那日不慎落马摔伤了腿,歇了数日都未曾缓过来。 “柳将军在西北待了那么多年,回京后丝毫看不出被风沙磋磨的痕迹,朕只不过待了这几个月,便觉得老了十岁都不止。”李堰自嘲道。 于行之道:“陛下心绪不宁,待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心绪不宁……”李堰起身拖着伤腿走到案边,伸手抚了抚上头的一副字,那字是柳临溪临走前写给他的那句诗,“他离开京城至今算起来快四个月了吧,什么音讯都没有,朕的心绪如何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