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故人
他背对着禹辰。 语气里有着不易被人察觉的肃杀之意。 “如果你不是我的孙子，现在已经死了很多遍了。”老太爷淡淡的说，在对上禹辰的脸是，又收起了刚才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有些波澜不惊。 禹辰：“您说的没错，我就是仗着自己是您的孙子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但是那同事也代表着我说的没错，您确实忌惮着那些人。” 大部分人只知道禹家有一个老太爷，鲜少有人知道其实禹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里面的分支十分的错综复杂，枝枝条条的几乎让人无法探清楚禹家到底有多大。 更是少有人知道禹家的权利其实是被分割出去的，表面上看禹老太爷手里握着最大的权利，拥有着最大的决定权，其实不然，如果其他人一致反对的话，就连他也无法自作主张。 “你有把握能够说动那些老家伙？”老太爷轻哼了一声，听见他这话倒是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朝禹辰看过来。 您自己不也是老家伙吗？禹辰想。 “目前来看，应该只有一半的几率。”禹辰说。 “哼，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极致，做到最好，别给我半途而废。”老太爷冷声说道。 他骄傲了一辈子，几乎没怎么输过，即便是输了也能够重新再来，所以对禹辰这个孙辈的要求可谓是很高的。 不怪禹父要逃避，实在是禹老太爷的要求太高，他承受不起罢了。 禹辰淡淡的笑了笑：“是，爷爷。”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街道上，今天是除夕，街上的人对比往常来说却显得更加繁忙，甚至是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看着倒是反而没有什么年味了。 如果不是那些店家放着喜庆的歌曲，甚至在门外贴上了福字，还真看不出来今天是除夕。 “停车。”老夫人忽然说。 安夏往后看去：“奶奶，怎么了？” 姜妍也是突然之间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对于她忽然想要停下来表示不解。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出声质疑，只是等着老人说话。 “扶我下去。”老夫人说。 姜妍只好主动扶着老夫人下车。 安夏看着老夫人的背影。 虽然老人已经上了年纪，但是除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一点之外，从背影来看居然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挺直的背脊，甚至比一个年轻人还要来的更加坚定。 安夏坐在车里，只见姜妍扶着老夫人往十字路口走去。 川流不息的街道，这会因为红绿灯短暂的暂停了几十秒的时间，老夫人慢慢的往对面走过去。 一直到了对面的巷子里，她才停下来。 之后安夏就只能够看见老夫人的背影，而姜妍已经往巷子更深一点的地方走进去，一直这样等了几分钟的时间，安夏才重新看见两人的身影。 出来的时候，两人神色都没有任何异常，手上也是空落落，依然如去时一样，安夏有点好奇，两位究竟是去做什么？ 这成了一个谜团。 不过到家之后，老夫人反而主动提起。 “刚才我看到了一个故人，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老夫人淡淡的说，眼神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安夏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老夫人会离开只是因为碰见了过去熟悉的人。 姜妍静坐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啊，阿姨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甚至连穿着都跟那时候一样呢。” 老夫人朝安夏看过来，安夏一愣，触到老夫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两位长辈之间的交谈，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然而就在她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老夫人更快一步说道：“夏夏，将来，你会是禹家的一份子，这件事你就留下来听着吧。” 安夏愣了愣，点点头。 只是忽然之间想到，禹辰似乎回来的晚了些。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禹辰的太爷爷，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从小的时候就被送走，在那之后就改了姓，成了别家的人，之后更是没了联系，前些年，才重新见到，之后慢慢的就有了联络，以后你见到她，就叫她一声姑奶奶。” 她端坐在沙发上，明明只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偏偏又显得格外的慎重，只是脸上的表情又十分的清浅，看着并不像是多么重视。 “她人还不错，只是不必太过于频繁的联系，你只要知道有她的存在就好，更不必多打听什么，平常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用去打扰，如果家里出了大事，还是要通知一声。” 老夫人这话说的十分矛盾。 既然不想频繁联系，又为什么要通知一声呢？ 还有就是……家里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才算是要通知的大事呢？ 安夏脑子里太多的疑问，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她应了声是，没有多问。 “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老夫人说完之后眉目间就显现出些许疲惫来。 姜妍立刻站起来，搀扶着老夫人：“妈，我扶您上去休息。” “嗯。” 安夏也一同站起来，目视着老夫人离去。 她总觉得莫名的，有哪里不对劲。 老夫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又格外的丰富，里面的东西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是安夏无法去深究的一些东西。 她摇了摇头，现在就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些事情上来。 沙漏中的沙子缓缓的倾泻下来，一点点的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而安夏的时间却仿佛静止了一样，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发呆。 她桌上有一本相册。 正是那天老夫人让她交给禹辰的。 里面有着禹辰小时候和叔叔的合照。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目光全然不聚焦，虽然翻阅着，但是思绪却已经不知到飘到哪里去了。 禹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把相册拿出来了？” 禹辰的声音骤然响起来，安夏仿佛回神一样一惊，回头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倒是想敲门，不过你的房间好像没关门。”所以他只是轻轻的一推就进来了。 安夏愣了一瞬间，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关门了，不过按照禹辰以往的习惯，明显是她没有关门的几率更大。 “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才回来？”安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耽搁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担心爷爷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所以又麻烦医生再次帮爷爷做了一个检查。” 安夏：“嗯？” 出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可以出院了吗，怎么又需要去做检查。 禹辰笑而不语，他当然不能说，是担心爷爷被气的身体不适，毕竟大过年的，要是再医院里也确实不怎么好。 不等安夏细问，他已经含含糊糊的略了过去：“倒是你，怎么忽然之间想把相册拿出来了？”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安夏目光回到相册上面，青年和男孩的笑容十分相似，都是有温度的，仿佛能够感染到其他人。 “人与人的际遇真的能够有很大的差别。” 禹辰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安夏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揪着不放。 “不过你小时候真的挺可爱的，要是你能够再多笑一点就好了，整个相册我都翻遍了，这张合照可以说是笑起来最好看的一张了。” 从这张照片之后，她就没有在见过他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禹辰的目光落在相册上，幽深的目光中含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情绪，就连安夏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啊，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安夏忽然想起来，这明显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安夏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有兴致，一旦提起来，眼睛脸上都是笑容。 “我知道你这几天也很累，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点外卖就行了。”禹辰按住安夏的肩膀。 安夏回握住他的手，甜甜的笑了笑：“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喜欢这种做饭的感觉，在说了，再好的外卖都没有那种家的感觉，年夜饭当然是要自己做出来的才美味，对吗？” “在说了，那些食材都已经是准备好的了，基本上只需要我这个大厨去操作一下就能吃了，真是太简单了。” 不过再简单，要做的菜样式很多，时间上还是需要一些的，也不是一件小事。 禹辰无奈的笑了笑：“嗯，那我就期待你这个大厨师做出来的好吃的。”他握住她的手，反正有他在旁边打下手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安夏笑眯眯的：“一定会让你很难忘的。” 一家人啊，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词语。 对于她来说，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可是现在因为禹辰，她终于再次拥有了家，也再次体会到了有家的感觉是什么。 暖暖的，让人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