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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熙余光看见黎颂的视线终于往这边看,他看着皱眉看他的男生,说:“要不你打个车回去吧。” 温语寄转头看了眼窗外,有些不自在的说:“谢谢,我家住的很近。” 黎颂离开了。 陆远熙突然觉得,黎颂也就那样。 温语寄走在前边,他和李阳在后边,可以拉开了一段距离走。 李阳小声说:“我靠,温语寄居然真的理你,我以为他自闭症呢。” 陆远熙笑了笑,说:“他很正常,就是有点不爱说话。” 李阳抹了把头发,小声说:“真好看啊,你都不知道,开学那天我第一眼看着他,心都跳漏了半拍,这要是个女生,我肯定……” 陆远熙:“……” 他的目光穿过中间的楼梯扶手,落在与他们隔了两层楼梯,只能看见一点衣角的温语寄那里,想着,谁又不是呢? 教学楼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走廊的灯关了大半,温语寄低着头往下走,就像以前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那样。 门外的雪下的大,不是那种雪花,是凝成的雪粒,盐粒似的,砸的他脸颊有些疼,他站在门口戴帽子,然后裹好自己的衣服,可下台阶的时候还是被风吹的冷透了。 他踩在了白白的雪地上,慢慢的往外走,刚转了个弯,看见了在居里夫人石像前站着的熟悉身影,他心里颤了颤,下意识快跑了两步。 天色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个人应该也看见了他,脸是对着自己的方向的,但是他刚跑了几步,他就转身走了,温语寄擦了擦脸,加快了脚步跑,等到了他的身后,才放缓了步子。 陆远熙看的明白,突然觉得心疼了一下,有些莫名的,他觉得温语寄很可怜。 胡同的路灯亮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灯光照射下,雪不像雪,像雨。 黎颂身姿挺拔,走路的时候腰板很直,单肩背着书包,默不作声的走在前边,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周围很静,只能听到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温语寄踩在黎颂走过的脚印上,跟在他的身后,尽量的追着他的速度走,脸上冷冰冰的,他很冷,又用袖子去擦。 胖婶儿家抽条儿的柳芽儿在三月骤降的低温和突然飘起的雪里被附着了一树身的白,黎颂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他心里难受又别扭,站在门口,冷着脸摸钥匙,却没找到,他突然想起来中午是温语寄锁的门,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身,就在看清温语寄的刹那,他的整个心都被狠狠的揪起来了。 温语寄这一路上都没说话,他在路上不止一次的想回头看,却忍住了,所以他不知道温语寄到底哭了多久,久到他长长的眼睫上结了细细的白霜,白皙的脸上一片泪痕,就在他转身的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又滚出了一颗大大的泪珠,他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毫无察觉。 黎颂突然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疼,他受不了温语寄哭,他看起来真的太伤心了,漂亮的樱花眼里一片安静,甚至连哭都是平静的,黎颂抬手去碰他的脸,却被躲开了。 温语寄绕开他去开了门,小院里很安静,雪安安静静的落着,温语寄紧咬着唇往里边走,想着可能进了屋就没那么冷了。 黎颂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快步追上去,拉住温语寄的手,说:“宝贝,我错了。” 他拉着温语寄冰凉的手,心里钝痛,他说:“宝贝,我错了,你……” 他的话没说完,温语寄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了,他看都没看他,推开门,进了屋。 黎颂站在门口,突然生出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温语寄从来没这样过。 室内虽然有暖气,但是最近气温回暖,供暖力度下降,骤然的温度下降,屋里比平常要冷很多。 温语寄把书包扔在门口,进了洗手间,打开水洗脸。 水也是冷的,他懒得换热水,就这么胡乱的洗了一把,冻得牙齿都在抖,可奇怪的是,他冷到这个程度,他的眼睛却是热的,眼泪还是不断地往外砸,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哭。 他听见黎颂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传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他说:“语儿,你把门打开。” 温语寄双手撑着洗手池,没出声。 洗手间的灯没开,黎颂根本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他咬了下唇,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哭了。” 他擦了把脸,把书包扔在地上,靠着洗手间的门滑坐下来,眼泪无声的滑下来,他近乎哀求的说:“语儿,你出来,你理理我,你这样我害怕。” 温语寄还是没说话。 第39章 黎颂看着客厅里两个人的合照,看着沙发上中午被温语寄乱扔的小黄鸭,阿狸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不安的在卧室里边叫,黎颂突然有一种这样的生活就要消失,美梦就要醒了的恐惧感,他把脸埋在膝盖上,闷闷的说:“我嫉妒,我吃醋,我还生气,你主动给别人橘子吃,还和别人说话,有女生来找我告白,你一点都不吃醋。” 他说:“我错了,我不该不和你说话,不该不理你……” 温语寄下午的难受全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他才知道那滋味儿有多难熬,他哑着嗓子,声音有些发抖:“可你是我的啊,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