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猎人和猎物
“雇佣我干什么？”雷欧并没有因为织网者是非人类这件事而对他们有所排斥，毕竟在地球联邦的时候，他和外星人合作的次数不计其数，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是类人形体，相比起对方异类的身份来，他更好奇对方提出的雇佣条件是什么。 “清……理……”织网者很艰难的说了两个字。 虽然说得很简单，但雷欧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确认道：“你是要我帮你们清理那些靠近的神灵眷族？” 织网者点点头。 “我有什么好处？”雷欧饶有兴趣的问道。 “友……谊……”织网者说出了一个让雷欧感到意外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雷欧肯定想都不想就会直接拒绝雇佣，在他看来相比起实质性的物品来，所谓友谊实在太虚无缥缈了。 但现在，雷欧的心态不同了，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了，一个普通人的友谊或许不会让他心动，但像是织网者这样神秘存在的友谊却非同一般，远远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虽然和这些织网者相处的时间很短，交流也很少，但从之前织网者的一些行为细节不难看出，这些织网者更像是一种类人工智能，他们的行为举止都是按照一些规则程序来运作，即便拥有智慧，但智慧也只是建立在最基础的规则上面。 所以雷欧推测织网者提出的雇佣条件是他们的友谊，就相当于在底层规则之上建立了一条新的规则，只要自己不破坏这条规则，这条规则应该就能够给他带来不少的好处。 之所以雷欧会对织网者行为状态做出这样的推断，完全是因为在地球联邦结交的外星文明中，就有一个外星种族的行为模式和织网者类似。而这个外星种族和地球联邦缔结了同盟条约后，无论地球联邦遇到了多么大的危险和灾难，他们都没有背弃过同盟条约，直到地球联邦做出了一些蠢事，自己破坏了同盟条约，才使得他解除了和地球联邦的同盟关系。 “是你的友谊，还是织网者的友谊？”雷欧并没有急于做出回答，又问道。 织网者缓慢的说道：“我……织……网……者、织……网……者……我……” “灵能共生体！”听到这话，雷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名称。 从织网者的话不难听出，所有织网者都是一个整体，没有个体，雷欧和一个织网者建立了友谊，那么也就等同于和所有的织网者建立了友谊关系。 这种个体就是整体、整体就是个体的情况，只有在灵能共生体身上才能见到，而是还是完成进化、达到更高生命形态的灵能共生体。 雷欧在地球联盟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种完成体的灵能共生体，但他却听说过这种共生体的传闻，知道这类共生体的每一个子体都是单独的存在，有着常人一般的智慧和情绪，但他们又是一个整体，就像是人体的血细胞一样。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当灵能共生体的母体在战斗或者灾难中陨落的时候，无数子体中的某一个会自动进化成母体，这就使得灵能共生体拥有多少子体，就拥有多少次重生的机会。 只是这也让雷欧感到疑惑，在他看来，那些窥伺避难者的危险存在应该很容易被织网者解决才对，就像刚才织网者仅仅只是靠近那些沼泽之子，沼泽之子就立刻落荒而逃了。无论是凭借眼前这几名织网者本身的力量，又或者是再让一些织网者子体从那张世界大网上降临下来，都能够很轻松的解决问题，不需要雇佣他这个外人。 可现在织网者却非常突兀的向他求助，不惜以织网者的友谊为代价，雇佣他清理靠近这些避难者的眷族等危险存在，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除非他们身上有限制？”雷欧心中不由得猜测道。 这是雷欧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他记得在伦勃朗老人书房的一本阐述神降仪式的宗教古籍中记载，神灵降临现实世界需要很多繁琐的条件，并且会受到世界本身的限制，不能做出超出世界限制的事情。 雷欧不知道这本书上所写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如果假设内容是真的，而织网者也真的是雷欧猜得的灵能共生体的话，那么雇佣他清理周围威胁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 因为无论灵能共生体的子体拥有如何完美的独立智慧，但它依然是母体的一部分，就像雷欧的副脑哪怕各项智能再高，也始终是雷欧的一部分一样，所以眼前的织网者也可以等同于那个世界大网之上的伟大存在，而这样一个伟大存在降临到这个世界后，自然也会受到世界的排斥和压制。 想到这里，雷欧也做出了决断，点头答应道：“我接受你的雇佣。” 听到雷欧的回答，织网者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他的笑容在普通视觉看起来很僵硬，在灵视之下看起来很狰狞，但雷欧却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真诚的莫名情绪。 既然已经达成了雇佣协议，雷欧自然也要尽到雇佣责任，随后的时间里，他不时的都将精神网张开，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好几次都发现了不死心的沼泽之子试图想要从其他地方潜入营地。 虽然雷欧提前发现了这些沼泽之子，但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彻底解决掉，因为这些沼泽之子潜藏和逃跑的能力实在很强，而且对周围的地形也非常熟悉，再加上性格极为谨慎，使得雷欧刚刚准备靠上去的时候，就马上被发现了，然后逃之夭夭，等过一会儿又会从另外一个地方出现。 这种骚扰战或许对一般人有用，但却不适用于雷欧身上，无论是生化人时期的战斗技巧，还是现在拥有的灵能，都能够帮助他在数天甚至数十天的时间内，始终保持在战斗状态，不需要通过睡眠来缓解精神和身体的疲惫状态。 这一刻，雷欧无比想念自己的国王和王后，如果有那两把灵能武器在手中，他完全没有必要起身靠近，直接找一个视野开阔的休息处开枪射击就可以了。 对于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营地里面的那些避难者和猎人都没有察觉，他们在并不舒坦的帐篷里和篝火旁安稳的度过了一夜，在阳光从谷地山峦顶端投射下来的时候，连续下了很久的风雪也停了下来，营地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一个个避难者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不停的活动着身体，缓解身上的寒冷，之后在猎人们的指挥下，众人开始收拾帐篷和各类物品，一开始虽然有些混乱，但很快就变得有序起来。 只不过，这种繁忙且平静的场景很快被一阵阵喧闹给破坏了，只见人群分别向几个不同的营地聚拢过去，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每个帐篷都抬出一两具尸体，摆放在帐篷前的空地上。 这些尸体全都是老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痛，表情也很安详，显然是在睡梦中死去了。这段时间跌宕起伏的求生经历，看到离开米丽亚城的希望，在山路上行走的艰辛等等一切全都在第一时间聚拢过来，身体强壮的人倒还好，会受到影响但并不致命，可对于那些原本就已经达到身体极限的老人们这种影响就足以致命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昨天出发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巴拉克和其他一些避难者推举出来的带队者就劝过那些老人留在村子里，但最终却并没有阻拦这些老人逃离米丽亚城的决心。 老人的去世让营地的气氛变得有些消沉，特别是剩下的十几个老人都显得死气沉沉，和昨天扎营的时候完全两样。 虽然有人死了，但这并不影响队伍的整装进度，巴拉克分出几个人找了一片合适的地方，将老人们的尸体堆放在一起，然后覆盖一层石头，就算建造了一个简陋的合葬墓。 在所有行装都收拾好了以后，众人准备出发时，不知是谁最先发起的，每个人都捡起一块小石头，放在了那些去世老人的坟墓上，逐渐将老人们的坟墓加厚了几份。 看到这一幕，雷欧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在地球联邦经历了太多战争，各类庄重的葬礼也已经看麻木了，但对于那几名织网者而言，避难者们的行为非常新奇，使得他们也试着拿起一块石头放在坟墓上，只是这种行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预想的感觉，使得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随着众人将心思全都放在赶路上，之前产生的消沉气氛也开始逐渐消散，因为风雪停止的缘故，队伍行进的速度比昨天要快了很多，并且因为没有风雪的阻隔，远方的山峦也看得更清楚了，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距离正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点点的缩短，这也让他们情绪变得乐观不少。 相比起避难者们埋头赶路，周围那些充当护卫工作的猎人们就显然忙碌且紧张不少。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在雪地里面发现一些非常怪异的脚印，这些脚印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野兽，这些从未见过的怪异脚印使得不少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些关于迪比亚山脉的怪物奇闻。 迪比亚山脉中生活着怪物之类的传闻几乎所有山脉周边的村落都有流传，甚至不少人曾经还在森林或者深山中见到过那些怪物，其中一些幸运儿还捡到过一些怪物遗留下来的物品，既有一些看上去像是雕塑的古怪石像，也有一些怪物的尸骨。无论是哪一种东西，都能够在米丽亚城的富商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成了这些富商趋之若鹜的收藏品。 发现怪物踪迹这类事情仅仅只是对那些希望好运发一笔大财的冒险家、寻宝者来说是好事，对于常年生活在迪比亚山脉之中的猎人而言，怪物踪迹的出现往往代表了死亡和失踪。 “头，我们应该做一些准备，这些脚印应该是那群吃人家伙留下来的。”其中一名曾不止一次遭遇过怪物的老猎人站在一些脚印面前，比划了一下脚印的大小和形状后，略带疑惑的朝站在身旁的巴拉克说道：“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按照这些家伙的性格昨天晚上就应该下手才对？” 巴拉克也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脚印，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缘故，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迪比亚山脉中的怪物，甚至就连他孤身一人从峡谷密道翻越迪比亚山脉，也没有遇到任何称得上怪物的物体。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怪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相信迪比亚山脉真的存在怪物，就和迪比亚山脉中其他绝大部分的山民、猎人村落一样，他们的村落也同样相信深山中真的存在怪物，而且他们更确定这些怪物并不完全都是凶残的，其中既有以人为食的怪物，也有一些会拿出珍惜物品和村民换取物品的怪物。 现在在雪地里留下这些脚印的怪物可以说是巴拉克村落的常，也是村中猎人最痛恨的怪物，村里面的猎人曾不止一次组成搜山队，试图围剿这些怪物，但最终都无功而返，有一次甚至被怪物反击，死了十几个人。 只不过，最近一两年这些怪物没有再在村子周围出现，巴拉克也多次孤身进入山脉深处，同样没有发现任何怪物的踪迹，所以他以为这些怪物已经迁居其他地方了。 可没想到现在这些怪物又再度出现，而且看样子是已经将他们这一行人当作猎物了，这让巴拉克感到有些头痛。 “能够判断出有几只吗？”巴拉克向老猎人询问道。 老猎人非常肯定的回答道：“应该有七八只左右，最多不超过十三只。” “只有这么点倒还好。”巴拉克听到这个数量，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老猎人的一句话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猎人严肃的说道：“我只是担心他们只是前哨。” 周围的气氛也随着这句话变得有些紧张，同时其他猎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少许慌乱的表情。 “现在怎么办？”老猎人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好，于是直接开口询问，想要让巴拉克拿出一个对策，稳定住众人的情绪。 巴拉克和老猎人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轻松的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稍微想了想，说道：“不要把消息传出去，加强守备，每个人不许单独行动，另外那几位人要重点保护，不能让他们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