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温淼淼忍不住笑道：“我逗她玩呢，看她下次还敢欺负你，对付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手软。” “不对呀，嫂子，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大哥呢。” 春丽假装不搭理她，“净知道取笑我。” “没取笑没取笑，我真觉得你跟我大哥特别配，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当着你的面夸过你漂亮，他可经常当我面夸你好看呢。” 这倒是实话，温伟民这个闷骚男，见到春丽嘴就跟被缝起来一样，实则在单位同事和战友面前，他一直以春丽为骄傲，假如两人多沟通一些，也不至于那么多事端。 小街上的衣服，温淼淼更是不满意，不过让她看到了商机，来这儿看衣服人不少的，假如找摊位卖些像百货商店里一样的衣服，价格比他们便宜，那第一桶金就来了。 跟着春丽，两人逛到夕阳下山才回家，到家附近巷子口，温伟民正好下班回来，虽然这时实行的是六休一，下班时间却很早，4点钟就可以回家，当然，晚上休息时间也很早，6点吃晚饭，最迟7点家家户户就熄灯睡觉了。 晚上吃的是山芋粥，饭吃到一半，温家迎来了客人。 正是何婷婷的公公带着何婷婷，过来向春丽郑重赔礼道歉。 领导上门拜访，温伟民起先十分客气，得知何婷婷对春丽说的话后，他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第8章 你来找星辰的？ 何婷婷回到家中，越想越害怕，生怕因为自己真的会牵扯到家庭成分，在惴惴不安中，被婆婆问是不是有心思，就吓得一下子全都说了出来。 她站在门旁边，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钱梅花是个软心肠，立马站起来过去安抚，“有话咱们好好说，不着急，不哭。” 面对温伟民的老领导，春丽也赶忙说不要紧，不必要特意跑这一趟，她没放在心里。 反倒是温伟民，客气又强势地挡在春丽前面，对何婷婷说：“她人淳朴老实，但这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老领导握住他的手，保证道：“是我管教不周，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春丽盯着温伟民伟岸的背影，第一次滋生出股不一样的感觉，仔细想他人品不差的，当初出嫁时，妈妈就跟她说过，好好和伟民过日子，将来肯定能享福。 可等领导一走，温伟民和春丽又开始坐在一块却又一点都不熟稔，尤其是温伟民，吃着碗里的粥，嘴笨得一句话没有，对春丽不疼不热的，温淼淼摇摇头，直男真的没救了。 * 第二天，淼淼还没来得及去航天所堵人，邻居王大娘带着一个妇女到温家来，说是知道温淼淼要找婆家，来给她做媒的。 钱梅花一听这话，热情地将王大妈喊进屋里招待，“淼淼，快点出来，给大娘瞧瞧。” 王大娘就住在她家附近，对温淼淼很熟悉，主要是给媒婆看的。 媒婆是王大娘的表姑，过来给婆家弟弟的儿子，也是他的侄子说亲的。 钱梅花生怕她嫁不出去，推销着说：“我家闺女平时性子温和，在家里一点都不用我和她爸操心，而且识字的，之前还做过电话接线员。” 温淼淼非常反感这样，不过为了顾及她妈的面子，她坐着没说话。 表姑和王大妈嘀嘀咕咕说两句，打量了她一番，问：“娃能不能站起来走两圈？” “淼淼，给大娘和表姑去倒杯水。” 温淼淼对她们莫名没有好印象，这王大娘就是供电局家属区的一颗老鼠屎，平时谁家有事，她最喜欢出来说三道四，看似人很精明，压根就没用在正道上。 再来说这所谓的表姑，看她跟看商品一样，惹得淼淼不怎么开心，她没听钱梅花的话，看着“表姑”问：“说亲也要互相了解，现在你们对我了解了，我对你们家还不了解，先说说吧。” 王大娘脸色一尴尬，大概是没想到温淼淼会问出来，通常来说，到女方家说亲，首先先讲一下自家条件，她们没说，钱梅花也没好意思问。 “淼淼说得对，你看我这个记性，把最重要一点忘记了”，王大娘说道：“我表姑家侄子开有轨电车的，家里有兄弟姐妹六人，家住在城西街道，淼淼要是嫁过去，会和公公婆婆一起住，不过人都是好人。” 钱梅花看人先看职业，一听是开有轨电车，她自然十分满意，在当时会开车可是个十分了不起的技能。 温淼淼却问：“还有呢？” 她想起来了，原著中顺嘴提过这茬事，说某天钱梅花快要到家里口，看到有人在打架，一打听才知道闹事的是王大娘家，也不怪人家闹，这王大娘给人姑娘介绍对象，不仅介绍个二婚带娃的，男方说是会开电车，长相弱小就罢了，性格也不好，一点主见都没有，凡事只听父母的话，一家人围上去打新媳妇，差点让新媳妇丧命，新媳妇娘家人气不过，过来把王大娘家全给砸了。 原著中这一段让钱梅花睹物思情，想起逝去的女儿，没想到现在，王大娘居然来祸害到她身上了。 被淼淼这么一问，王大娘装傻，“还有什么？人长得矮小一些，性格倒极好的，知道疼人。” 她隐瞒了二婚有孩子这事，搁在现代，不是明目张胆的骗婚吗？ 温淼淼想到原著里被骗的那女孩，假如她这次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下回她应该还会找其它家底清白的姑娘，对流氓，最佳手段是直接以绝后患。 她没直接拒绝，讽笑道：“表姑，王大娘，口说为虚，耳见为实，还是亲自见一面再说。” 表姑不高兴，王大娘拉住她，“淼淼这姑娘真的越大我越不认识了，不过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顾旧社会，就算结婚也兴互相了解，这样要不明天晚上，你们都到我家，见一面怎么样？” 温淼淼：“我觉得实地考察一番也很有必要，要不要我们直接到男方家见面。” 表姑又不乐意，王大娘抢先一步说：“那也行，到时候要是合适，我可让人家直接拿见面礼了啊。” 温淼淼：“好说好说。” 临走前，王大娘还一副好心地提醒她，“淼淼，你别怪大娘多嘴，大娘这性子呦，多少人都说过爱管闲事，可我就是这幅热心肠，你还是个大姑娘家家，在家里得听长辈说话，往后嫁到人家家里，长辈不开口，你可不能多嘴。” 钱梅花生怕王大娘改变主意，附和着说：“淼淼，大娘说得话你多听听，往后嫁人了任何规矩都要懂。” 两人过来骗婚的人，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教训她怎么做人，温淼淼真想上去豁她们两个大嘴巴。 待她们走后，钱梅花还觉得不错，嘴里喃喃念叨，“开有轨电车，手艺活儿，将来不愁没有好的单位。” 她不想待在家里，吃完饭跑了出去。 航天所在海城的外围区，地理位置有些偏，不过基地规模不算小，能进出其中的，那真的是万里挑一的高材生们，之所以会在这儿建基地，因为在距离海城两百公里外，有一个站子，现在仍在观察之中。 航天所门口除了门卫，还有一排人民子弟兵把手，他们每个人后面背着一把枪，表情严肃，温淼淼不过随意往里面瞄两眼，就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 “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来找人的，兵哥哥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啊”，不管她怎么求情，还是被无情地带到旁边一处小屋内，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上面一小扇窗户能看到外面。 温淼淼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门口就有了动静，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走进来，看样子起码有五六十岁，头发花白，身板挺得很直，坐到温淼淼的对面，不苟言笑地问：“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我就是过来找人的。” “找人为什么不登记，为什么要四处张望，你最好老实交代。” 温淼淼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地说：“我真的来找人，他叫沈星辰，在你们这儿工作，不信你去查查，然后把他喊过来。” 男人表情缓和下来，“你说你来找星辰的？” 第9章 你是我新妈妈吗？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小黑屋门终于又被打开。 沈星辰应该刚从实验器材室出来，身上穿得做实验的外套还没来得及换，见到温淼淼后，他跟负责人点了点头，“师哥，是我认识的人。” “那就是误会一场”，男人笑着对淼淼说：“小同志，下次再来找星辰，可以到门口登记，你这样站着四处张望，很容易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温淼淼听到这话也一身冷汗，来之前她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温淼淼认真地承认了错误，并说了道歉，男人很大度地挥了挥手，走到沈星辰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小同志很有趣嘛。” 温淼淼跟着沈星辰出去，在他后面走着，他脚步很快，淼淼自知理亏，一路小跑跟着他，直到距离渐渐被拉大，才说道：“沈星辰，你等等我嘛。” 沈星辰停下，转过身终于跟她说话：“温淼淼同志，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淼淼着急地否认，就差竖起手指发誓，“我真的只是来找你的，你又不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只能到这边来”，她声音越说越小，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那张素净的脸没有上两次那么活泼，鼻尖不知道在哪儿脏地方蹭了一下，沾到了黑灰，但她一点都没意识。 沈星辰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化成一句，“走吧，我送你从后门离开，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温淼淼急匆匆地跑上去，拽住他的手问：“那我以后去哪里见你？” 沈星辰一个眼神过来，她只好放开，沉默地再次跟在他后面，只不过这次他脚步慢下许多。 温淼淼盯着他的背影，那是越看越欢喜，都说穿制服的男人最帅，放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她追赶上他，“沈星辰同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我给你道歉，以后肯定不会再影响到你的工作，但是你能不能别讨厌我啊，我好难受的。” 沈星辰脚下步子依旧很稳，耳朵却悄悄爬上红晕，不可思议地问：“温淼淼，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温淼淼，“你怎么知道我不害臊，我也是鼓起很大勇气，内心十分忐忑说出来的。” “这应该才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你对我了解多少就说喜欢。” 要是其他姑娘听到这话，估计早就羞愧得捂着脸跑开，可温淼淼是谁啊，难为情？不存在的。 她主动靠近沈星辰：“那是因为你不给我机会了解你，如果我多了解一些，肯定会更喜欢。” 如果在这里年代，注定要嫁人的话，为什么不嫁个合自己的眼缘的，她炙热地盯着他看，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装满热情。 沈星辰在大山里“消失”将近8年，最近才回来的，哪里见过这阵仗，甚至不敢跟她对望。 他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那我跟你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沈星辰，目前是华夏航天所第八部 队的一名工程师，祖国还有大业还未完成，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考虑其它事情，所以我们不合适。” 正好到达航天所另一个门口，走这条道离市中心更近，刚才淼淼是绕路了。 沈星辰指着前面，“就沿着这条路向前，到了看出市中心的方向，赶紧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瞬间，温淼淼忽然抓住他的衣服，沈星辰回头凝视着她，淼淼抽一口气，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好像受伤了，腿特别疼。” 她拉起裤脚，可能是刚刚被兵哥哥拖着走碰到的，原本只是蹭破皮，现在皮也被裤子磨掉，留下鲜红的血肉，看着就疼。 温淼淼：“我走不了路了，走一步腿都疼。” 一路上都走得好好的，沈星辰不相信她有这么疼，却又不能扔下她不管，认命一般问：“能不能坚持一下，这伤口需要先消下毒，我住离这儿不远，先去我家消完毒包扎一下。” 听到可以去他家，淼淼瞬间觉得腿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从这儿往东边走，翻过一个坡就是航天所的家属院，门口有士兵把手，见到温淼淼是跟着沈星辰来的，非常礼貌地敬了个礼。 这里面得要住几十上百户人家，一走到里面，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很简易的小广场，上面有两个打篮球的框子，广场外围是用石头围城的一小圈，石子路上打扫得干净整洁，两旁还有翠绿的树木，路尽头可以看到几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正在井水旁边洗衣服。 沈星辰的住所就在第三个，他说得没错，确实不太远。 温淼淼心里怀着激动，没想到受个伤，还能遇到这等好事，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沈星辰家是什么样子。 但等她到院子后，发现里面居然有声音，再推开门一看，有个嫩娃娃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看黑白电视上的动画片，见沈星辰回家，叫了一声爸爸。 温淼淼：“……” 这下她知道沈星辰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带她到家里来，估计就是想告诉她自己有女儿了。 淼淼涌上一股失落，心情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不自然地问：“这位是谁？” “我的女儿，娇娇，叫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