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宴
第一段的录制在公布了分数和淘汰人员之后结束，下一次拍摄在叁天后。众人都或是赶赴下一个行程或是收拾东西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苏锦瑟却纠结于第二次公开表演剧本的选择。按照节目组的安排，下一次表演四位导演会到排练室指导，她想要让沉墨在张导面前露脸，就需要选对剧本。 可是节目组会如何分配，她毫无头绪，正在纠结时，看到了那日塞给她工作证的工作人员，她急忙拉住对方，问出自己的疑问。 这两次表演她观察了，只有自己一个艺人工作人员可以进到演播厅内，所谓的彩蛋总不可能两次都砸中一个人。 对方闪烁其词，印证了她的猜测。苏锦瑟没有为难对方，想了一圈，蜿蜒曲折的想到了柳阳，在回程的车上发了消息过去问他有没有办法从节目组策划那里问到具体的细节。 “怎么样怎么样？顺利吗？”熬了两天大夜就被一个电话叫走的李果，刚接到两人，看到苏锦瑟放下手机就迫不及待的问。 “誒。”苏锦瑟拦住沉墨，说：“就不告诉你，谁让你跑那么快。” “我是去帮橙子去了，是办正事好不好。”李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对了，橙子那边怎么样？” “她那个经纪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善心，给她安排了个女二的角色，过几天就准备进组呢，我都帮她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橙子的约年中就到期了，可能是想续约吧。”苏锦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着哈欠道。 而这差点成为她一生最后悔的事。 “还不就是前段时间她直播打游戏小火了一把，公司看到有利可图就来献殷勤，想的倒是美”经历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李果对于华盛大部分人没有好感。 “不出意外的话，年中沉墨的事情应该已经定下来，橙子过来这边我们可以好好策划下她的路线。”苏锦瑟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来说话。 身边的沉墨也是一脸倦怠，靠在椅背上假寐。 李果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两怎么都这么困啊？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说什么屁话呢。” “瑟瑟，你怎么可以当着沉墨的面说脏话！我们沉墨都被你带坏了！”李果义正言辞道。 在她心目中沉墨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事少话更少十分配合工作的可爱小天使，私底下和苏锦瑟的交流里两人都是一口一个我们沉墨，俨然把他当成私有一般。 苏锦瑟翻了个身，侧躺在椅子里，懒得搭理她。 沉墨倒是轻笑出声，他这才知道苏锦瑟随口一句‘我的沉墨’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综艺有这么累呀？”李果小声嘟囔了句。 “下次换你来跟试试。” “嘿嘿。”将沉墨突然紧张的神情看在眼里的李果坏笑一声，说：“晚了，我都答应去帮橙子的忙了，这段时间我没空，你就乖乖熬着吧。” 憋着一口气，苏锦瑟使出最后一招。“李果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我愿意用我的工资买你熬一个月的夜。” “...” 这一战以李果的胜利告终。 沉墨笑着看她们斗嘴，结束了才从行李袋里翻出毯子替苏锦瑟披上，“睡一会吧。” “嗯。”苏锦瑟闭上眼，“你也睡，你比我睡的还少。” 排练时她还能躲懒，沉墨是彻彻底底没怎么睡。 “好。”毯子盖好，沉墨的手收回前自然地将她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的耳朵，有一些痒，苏锦瑟没有在意。 李果却看的明明白白，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开车，心里却搭上一个大舞台，上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贺思念，赵亦然两个人，她又把沉墨摆了上去。 元宵节当日，苏锦瑟穿着小礼服坐上叶连召的车时，还有些恍惚。 起初是接到柳阳的回复，在这就是演员节目组里他也没有熟人，让苏锦瑟找周冉问问。苏锦瑟斟酌了一下，找周冉还不如直接找叶连召，便直接给叶连召发了消息。 对于叶连召，苏锦瑟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直觉，是介于合理推论与过于自恋之间。 从前即便是在李玉和贺思念的帮助下，她的工作自由度也没有这般高。她在环影所享受的这些特殊待遇，细细想来，都追溯到了叶连召的身上。 这些特别之处的原因她无从得知，却也没有自大到就此断定这算是爱。 与叶连召的接触并不多。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表面温和无害的深渊，他显露出的所有情绪都像是为了达到目的而精准输出的数据一般，并无半点真实，又或者，这就是他的真实。 就像是在罗马他们初遇时露出和善的笑，亲昵的叫她瑟瑟，让她倍感亲切，但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他在精准把控他们之间的距离。 给B级的待遇是一个下马威，也在测试她的心性，而后续他对她的纵容，相对于喜欢，更像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小慈善，买几个玩具逗弄小宠物一样，算不上什么。 同样的，她知道，这件事对他而已微不足道，是她可以提出的要求。 意外的是对方的回复，他答应了下来，却要求苏锦瑟陪他参加一个元宵夜宴。 在后座坐下，叶连召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柔和了些，“很漂亮。” 如此直白的赞许让苏锦瑟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反应。 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她，“你要的东西，回去慢慢看。” “谢谢叶总。”苏锦瑟接过，妥帖的将东西放好。 车内安安静静，连音乐声都没有。 半晌，叶连召先开口，“你想让沉墨去张殊导演那一组？”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结合她推掉那些本子非要参加这个综艺的行为，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嗯。” “张导去年年中的拍摄计划因为没有选到合适的演员搁置，你想要推荐沉墨去？” “你怎么知道？”苏锦瑟问出口后才想起，叶氏的投资面之广令人咋舌，那个项目或许也有他们的资金在。 “我妹妹负责这些，她抱怨过几句，说是在叁大院校都没选中。”叶连召耐心的解释着。 “嗯。”苏锦瑟点头，“老师很久之前就计划拍那个故事了，但是拖延症严重，这么多年才完成了剧本。” 张导很喜欢的一位诗人，一生曲折，戏剧性十足。去年听闻老师终于要开拍这个故事的消息时她脑海中对于男主角的第一反应就是沉墨，只是彼时无奈，没有丝毫办法。 叶连召隐约能猜到她的心思，张殊在电影上颇为偏执，作为他的得意门生，没能继续当演员的苏锦瑟如果选择直接把人带到他面前，百分百会失败，只能选择这种曲折的路线把沉墨推到张殊的视野之中。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又静了一会。 苏锦瑟开口，“今天晚上？” “家宴而已，别紧张。” 家宴才需要紧张好不好？？？ 苏锦瑟开始后悔不该这么轻易的答应。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的叶连召唇角弯了弯，说：“我需要一个女伴给他们看，你不用说话，待在我身边就好。” “啊...”苏锦瑟脑子转的飞快，“相亲宴？” 这下换叶连召无言，他沉默了一会，点头，“算是吧。” 父母突然抛下公司追求艺术之梦这件事让爷爷出现了PTSD，原本只是紧盯着自己，这几年愈发严重，开始考虑让自己先弄个小孩出来做备选，以防万一，便邀了许多适龄的女生要自己回家见见。 这样看来，也能称得上是相亲宴。 连叶连召这种货真价实的大金龟也需要相亲，苏锦瑟着实惊讶了一番，转念一想，或许就因为他是叶连召，才需要相亲。 苏锦瑟对于这种顶级豪门的认知只限于各种小说，但大多数总裁都有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说实在的，她骨子里追求浪漫，反感被安排的姻缘。 但是看叶连召的反应，苏锦瑟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拉上自己不过是怕麻烦。 迎上她细细纠察的眼神，叶连召在看到些许同情时呆了一瞬，但是疑问还没来得及出口，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叶连召先下车，回身弯腰接住她的手，举动格外温柔，似中世纪穿越而来的绅士。 苏锦瑟顺势挽上他的臂弯，微笑着开始认真扮演一个花瓶。 不得不说叶家是真的家大业大，一个相亲宴安排的倒像是大型选妃，这百花齐放一片繁荣，有几个漂亮的苏锦瑟都有点心动，甚至想推开叶连召自己上。 躲在房间暗中观察的叶家老爷子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带了个女孩子回来，瞬间活泛起来，急匆匆的就要去见见，摸上拐杖，突然又想通他这一举动的含义，便直接让人把叶连召叫到书房里。 面对老爷子的问询，叶连召回答的十分暧昧，既不明说，亦不否认。 大片的留白，像是堵老爷子的口，又像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叶连召一时也说不清楚。 书房落地窗外便是庭院，可以看见她拎着裙摆在回廊上的身影，静静的，像一株待放的茉莉。 苏锦瑟是在笑着应付了四个前来询问她和叶总关系的大美女之后，选择溜到院子里躲‘桃花‘。 古朴的中式建筑，长长的回廊边依依杨柳，看上去格外动人，她心里一片宁静，撑着身子探头看院子里的松石，回身时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点子闲情逸致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吓我一跳。”她捂住胸口呼气，这才看清来人，“赵亦然？” “姐姐。”赵亦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黏在她脸上，不过才大半个月没见，就好像是隔了长久的岁月一般生疏。 “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了？”苏锦瑟着实有些吃惊。 这可是叶连召的相亲宴！ 她思绪开始往奇奇怪怪的方向走。 “我刚从美国回来，来给叶家爷爷拜年的。” “哦哦哦。”苏锦瑟这才放心，还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剩下隔着花窗传来的屋内的阵阵声响。 他的目光炙热的可怕，苏锦瑟舔了舔唇，想要道别，被他的话拦住，“那首歌，你喜欢吗？” 苏锦瑟急忙点头，“嗯，很好听！是你自己写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添了句，“哇，那你真的很厉害。” 声音听来格外真挚。 他始终没能从酒吧里那句无心之失的话里走出来，一时担心她在意，一时又担心她不在意，反反复复畏首畏尾的样子他自己想来都觉得厌烦。 一件小事被无限放大，他胆怯的要命。 好不容易求了叶连召把她带来，远远的看着她挽着叶连召的手走进来时，心中又涌出了无限的酸楚。 而苏锦瑟毫无芥蒂的反应让他知道，一切都是画地为牢，自己说的话，甚至自己这个人，她都没有在意过。 这算什么呢？ PS：弟弟给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