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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后,我们抵达警卫室的门边。警卫室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是一栋小小的屋子。大门半掩着,有半截人类的身体在那里。 为什么说是半截呢,因为他的下半身在门的另一侧,从我们的角度看不清。而他的双眼瞪大,脸色惨白,像是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是那个高中生。 即使在我们抵达现场的短短几秒内,他的身体仍像是被某种东西拉扯一样,缓缓在地上移动着,被一点点拖进警卫室。 我将星罗放下,她落地的一瞬间有些站不稳,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呼吸急促。 陈大叔瘫倒在一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救了,在看见高中生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彻底断气了。 既然已经是尸体,就没有急着救人的必要了。现在的关键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向陈大叔,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警卫室没有人,我们就想着能不能翻墙出去……」 我看向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围墙,大约两公尺高,的确不是不可能翻越的距离。 「结果,我们刚碰上墙,警卫室里就有个黑色的东西衝出来,把他拖进去了!」 所以,踏上围墙就是触发警卫室里的「生物」的契机? 「你们看清围墙外了吗?」 「没有!我们才刚碰上墙,那东西就衝出来了。」 同时,高中生的尸体还在被不断往里头拖,警卫室里甚至传出了咀嚼般的声音。嘎吱嘎吱,陈大叔的脸色更难看了。 希薇亚终于赶到。她看着这一片混乱,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没人开口,空气中只有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你们要在这里看他被吃完吗?」 闻言,星罗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了一声。 陈大叔呆呆地看着高中生的尸体被彻底拖进警卫室,没什么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 死了一个人,但我们对于警卫室里的东西、围墙外的世界,仍是一无所知……至少,不能让他白死。 我微微后退,开始助跑。 希薇亚震惊的大喊:「时玖……你要做什么!」 她以前果然认识我吗……这个疑惑只在脑中存在了一瞬间。 下一秒,我踩上墙体,翻上那道两米高的围墙。 同时,警卫室的大门猛地敞开! 黑影飞身向我扑来,但我早有准备,用病号服的衣带狠狠勒住那个东西,使劲往后扯。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那是一条黑色的大狗,浑身散发着黑气,牠被我勒着脖子,双眼暴凸,口水乱流,疯狂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牠的齿缝间甚至还残留着碎肉和血跡。 我掐着牠的脖子,向围墙外望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无比浓厚的黑雾,一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这里是副本世界,在精神病院之外,什么都没有。 黑狗的挣扎渐弱,低头一看,牠的眼中竟带上了极为人性化的嘲讽笑意。 彷彿在说:你们是不可能逃离这里的! 我冷笑一声。 接着,将牠扔下了围墙外侧。 黑狗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号,紧接着被黑雾吞噬,声音戛然而止。 我跳下围墙,迎上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 陈大叔回过神来,神情激动。 「如何?我们能出去了吗!」 我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先回去再说。」 回到病房,刘姨和她老公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在餐厅找到了应急乾粮和瓶装矿泉水,暂时解除了我们饿死的危机。 我将围墙上看见的东西告诉他们,眾人都是一脸绝望。 「也就是说,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们根本不可能逃离这里?」 陈大叔看向站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的希薇亚,愤怒道:「小姐,你不是说我们的目标是逃离这里吗?」 「对,我是说过。」她平静的回应:「这个副本的最终目标就是离开这里,这点千真万确。」 重点在于,该怎么离开。 我看着大家身上的病号服,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们是病患,只要痊癒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绝不可能达成那些护士们眼中的「痊癒」,但如果得到了医务人员的许可呢? 医师判定我们「痊癒」了,自然可以出院。而这所精神病院里的医师……我回想起在治疗室看到的剪报,那个叫作玛丽的女医师。 「我们得去找玛丽。」 我喃喃道。 陈大叔、刘怡夫妇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只有星罗小小的「啊」了一声。 「玛丽是谁?」 「医生。」我向他们解释道:「她是这里的医生。」 回想起剪报上的文字,我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应该是鬼。」 听见这个词,眾人齐齐抖了抖。 医生应该住在员工宿舍,但那里不知道有多少「护士」,之前光是一隻都足以令我们焦头烂额了,如果数量太多会很麻烦。 我环顾了下整间病房,试图寻找适合的武器。 之前敲死护士的扫把威力实在不怎么样。但临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我的枪在进入副本后就消失了,要再想想其他的方法吗…… 不行,希薇亚说了,时间拖得越久,鬼会越强。 我下定决心,站起身。 「我去趟员工宿舍。」 「什么?」陈大叔愕然的看着我,「太危险了!」 「待在这里一样危险。」我瞥了他一眼,平静道:「我并没有勉强你们和我一起行动的意思,要跟就跟。」 寧星罗站到我身旁,抓住了我的衣角,她的意思不言而喻。我朝她笑了笑,对其他人说:「你们呢?」 「我……」陈大叔犹豫良久,「我跟着你吧。」 刘姨他们选择留守,我也不勉强。将手中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抄起扫把,有总比没有好。 扫把只有一枝,我们找遍了病房,愣是没能找到第二个可充当武器的东西。 「噗。」 沉默许久的希薇亚像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满心无奈。 「有什么好笑的啊……」 「没事,只是你竟然沦落到只能用扫把,太搞笑了吧……」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算了,我借你好了,不然你也太惨了点。」 说着,她将一把手术刀递到我面前。 手术刀本就是为了切开人体而设计的,尤其是这把刀锋利异常,刀刃还闪着银芒。 「……谢谢。」 这种时候,还是先收了再说。 希薇亚摆摆手,「没事,反正之后有人会帮你还。」 谁啊?说起来,她一直都是一副早就认识我的样子,真是莫名其妙。我这么想着,也问了出口:「谁?」 她微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之后,无论我怎么追问,她都闭口不谈。 从我们所在的病房到员工宿舍,要跨越整个精神病院。 除了偶尔冒出来的零星几隻护士以外,简直像死城一样……不,这里本来就是废弃的医院,会这样应该也很正常。 我将扫把给了陈大叔,一路上,他也成功敲死了几隻护士。 我们很快地到达了一条全是房间的走廊上,空气中充斥着「护士」身上潮湿腐朽的味道。 「……走吧。」 走廊空荡荡的,护士的数量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多。每个房间门口都有着住户的名字,我们迅速穿越走廊,寻找玛丽的房间。 陈大叔忽然停下脚步,声音不大却难掩激动:「找到了!」 他指着的房间门牌上,的确写着「玛丽」这个名字。 我拉着门把,轻轻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