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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良心的卖家猪狗不如,心里咒骂着,面对着李彤彤疑惑的眼神,李成功没好气地让她滚上床去睡觉,后悔了自个儿图便宜买,又不想向小阴沉鬼认错,等李彤彤上床盖好了被子,李成功甩手出了门。大商场里逛了一圈,花了血本背回一床羽绒被。 之前的便宜是自己贪的,自认有错新被子买回来了李成功决口不提,下午借着太阳好抱到外边的灌木丛上晾晒了几小时,傍晚抱回来默默地替李彤彤铺好了。 李彤彤睡得时间有点长,或许是到了一个新地还没习惯给累着了,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天黑。李成功不在,以为他去网吧玩了李彤彤也没什么期盼,起身烧水打算泡泡面。水刚烧开,李成功却是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塑料饭盒。 “醒了?”问了一句也不多说,直接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了李彤彤,里边是蛋炒饭和牛肉粉丝。 “我上班去了,吃完你自己收拾,”不懂得如何软和,李成功硬邦邦地说道,说完就出了门,好似逃跑般,拿起钥匙仓惶地离开。 傍晚饭点时间,李成功到时小翠饭馆刚刚忙碌起来,看伙计回来老板娘问一声“怎么这么迟过来”催促着李成功赶紧干活。 厨房里东哥正在炒菜,见李成功过来百忙之中问一声“囡囡怎么样了。” “医生说过敏,过几天好了,”李成功站到了水池前,洗菜切菜。这些活他已经很熟了,手里切着菜脑子里还在想他现在的工资养活自个儿都够呛,哪还能再养一个小阴沉鬼。 开饭店的忙个饭时,等过了8点人就不再有了,李成功得空抽了根烟。他蹲在后厨门口,看着外边暗沉沉的天幕,脑中像是缠着一团乱麻。 医药费花了151块钱,买被子又是380块钱,还有零零碎碎买毛巾牙刷杯子的10多块钱,买早饭中饭晚饭的18块钱……李成功一笔笔地算着账,他从未如此斤斤计较过。 以前的日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即便没了钱,他还能打个电话给家里让他妈汇他点,可如今他是个悬崖上的人,早已没了退路。 他没家了。 昏暗之中红色的火星明明灭灭,李成功在想以前。他想以前的他真的是个不知收敛的混蛋。 他家很穷,他一直都知道,但以前的他就像被眼屎糊了眼,看不到他妈一个人担着家里日日夜夜地劳作艰难地维持着一个家三个人的用度。 他肆意地逃课打架上网吧,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游戏厅里称呼着哥们好随意挥洒,他从不算这些用度,只有在没钱时才会回家伸出一只手跟他妈要几百,挨几顿骂遭几顿打,拿了钱继续他的小镇混混生涯,直到后来狐朋狗友们陆续退学出去打工。 羡慕着那些人买了最新的手机最潮的衣服,李成功的心思早已从学校飞了出去。彼时的他以为工作就是自己赚钱买最新的手机最新的衣服,没家里的老太婆念念叨叨,想玩游戏就玩游戏,想去网吧就去网吧……然而当他真的开始工作,他才发现那不过是日日麻木之下一张虚假的遮羞布。 电视上那些最潮的衣服他永远都买不起,广告上最新的手机对他而言只是墙壁上的一张图片。心底的渴望被现实的冰凉所沉没,他不过这座城市地基之下一颗最不起眼的石子,仰望着城市之端的灯红酒绿,身上却压着这个世界所给予的最沉重的生活。 第6章 房东 李成功回出租屋的时候孟斌正在吵架,他尖着嗓子对着手机尖叫,撕心裂肺地好似死了娘。看见李成功回来,他又仿佛做贼般的转过身掩住了手机显示屏,嘴里咒骂不停,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他在和他男朋友吵架,出租房的人其实都知道。廉价的地下出租房隔音不好,住的人又多,众多人挤在地下谁家耍朋友谁家夫妻吵架都听得清清楚楚。孟斌的事也不是秘密,即便他心虚地想要避人耳目,可附近邻居中总会有几个好事者把他的事抖落得一干二净。 李成功刚住进来的时候隔壁做刷单的肥宅总会用那种猥琐不怀好意地目光打量他,在李成功和附近网吧看场子的飞哥混熟后,他才收敛起来,只是有时候碰见,这肥宅依旧会挤眉弄眼地阴阳怪气几句恶心人,后来李成功拽着人把他拖到卫生间喝了几口自来水,自此之后肥宅看见他就跑。 “这世道你不凶着点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飞哥蹲在网吧门口吸烟,一脸沧桑地感叹道。他是大拇指网吧的看场子,长得人高马大,看着像四十多,实际上才刚25岁。飞哥吃住在网吧,一个月2500块工资,老板不在时当网管,老板在时看场子,如果遇到闹事的就负责把人拎出去或者报警。 李成功在大拇指网吧上过几次网,一来二去和飞哥混熟了。这日愁着钱他去了网吧,不上网,只是想问问这片儿的地头蛇飞哥有没有什么赚钱的好渠道。 “我要是他娘的有赚钱的法子我还用干这2500的活,”飞哥骂骂咧咧,看见李成功身边带着的小孩,扬了扬下巴,问一声:“你小孩?” “我妹!”李成功没好气地道:“孟斌今天又在和他男朋友吵架,出租房里不好呆了。”娘炮吵架能闹半宿,李成功看他恶心,带着小孩出来了。 “棒棒糖,喏!”飞哥在网吧前台捞了个棒棒糖给李彤彤,评论孟斌说他“犯贱。” “你知道他男朋友什么人吗?有老婆有孩子,找孟斌不就想玩玩,也就娘炮犯贱。娘炮17岁的时候从家里跑出来一直到到现在都2年多了,脑子一根筋地还跟着人,啧啧,”飞哥这片儿出生长大,又在三教九流中混,租客里的几个名人他都知道:“死基佬!”他吐了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