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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没想过?”鬼王冷笑道,“但我一千年来查阅过无数人类的书籍,并没有发现对这种花的记载。” “所以可能是开在人迹罕至的山里,甚至可能像昙花或是朝颜那样只开放很短的时间,平时则难以辨认。而鬼只能在夜间出没,人类又有能力上的局限。”我说,“倘若您愿意信任我,等回到人世,我可以帮您去找。您或许不了解,我的法术能让所到之处所有的花都暂时开放一段时间,不分昼夜和季节。” “呵呵,白姬小姐,我得承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无惨大人的眼中亮起了灼然的光,像是见了血的野兽,“你开个价码吧,我知道你愿意帮我,一定是有想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上次已经和您说的很清楚了,是消除产屋敷一族乃至与其相关的阴阳师的威胁。大人,我们有着一致的利益和目标,现在需要的只是相互信任,一起努力去维系这个盟约就好。” 他眯起了眼睛:“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祓禊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 “请把您的手给我,我会将水神的灵力注入您的意识,让我们一起来找出这段千年因果的源头吧。” 第71章 无限(4) 大正年间。 黎明将至,然而沦为一片废墟的战场上, 呐喊声此起彼伏。 “别让无惨跑了!” “一定要坚持到日出呀!” “用咱们的身体作为柱的盾吧!如果没有他们,咱们早就死在鬼的爪牙下了!不要怕,跟他拼了!” 鬼王在众人的追讨下仓皇逃窜,却被团团围困,一波接一波的鬼杀队士像不要命的飞蛾扑向火焰。鬼舞辻无惨失去了儒雅的样貌,化身为遍身利齿的恶鬼始祖,一身奇异的管鞭下血花飞溅,所过之处碾碎无数生命。 然而他注定逃不出生天。 外有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手中的日轮刀挥舞如烈焰,纵使面目全非,中毒已深,也要死死封住他所有的退路;内有女鬼珠世以四百多年刻骨铭心的恨意酿造的四种药物,以最大限度消耗着鬼王的体力和寿命。 强如鬼舞辻无惨,也终究败给了人类与鬼的团结、毅力、以及憎恨。 巨大而丑陋的婴儿在初升的太阳下寸寸化作灰烬,鬼王残余的灵魂和躯体依然疯狂地寻求生路,在最后一刻,他终于领会了人类的意念是何等强大之物,于是试图抓住那位濒死的少年,将自己的意志和鬼血强行灌注给他,以另一种形式寻求不灭。 “你的家人们早死光了,你的同伴们全都恨你,我不许你乐观,不许你相信他人,不许你心怀希望…过不了几个年头,你必死无疑!” “难道你听不见那些死者们的怨恨之声吗?他们都在高喊,凭什么只有你能活下去?凭什么自己失去了一切,只有你能全身而退?” “你可是被神选中的人啊!只有你能成为完美的究极生物!” 可惜,人类不买他的帐。那个少年只想回家,回到妹妹和朋友们身边。 像是回应这愿望,许多双手托起了少年的意识,那是他死在这条血路上的前辈们,那些灵魂们即便在肉身气绝后,也抱持着生前的信念,要为同类铺就通往幸福的未来之路。 鬼是凝固在时光中的生物,没有过去和未来可言。鬼王无法理解人类的信念,更不知道人类的爱和希望为何物,他残破不堪、扭曲变形的灵魂被打落到地狱的最底层,不仅一身力量全被这漫长的战斗消耗殆尽,强烈的愤恨和不甘更让他化作了怨灵,在燃烧不息的业火中发出凄厉的悲鸣: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从鬼王这段死前的记忆中抽身而出,摇了摇头。 “这是果,而不是因。您在千年的岁月中无视他人的痛苦,以恶念造就了无数恶因,承受这些人的怨恨,是您早就注定了的报应。” “人类…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蝼蚁罢了…” 无惨大人脸色惨白,一条条青筋蔓延在扭曲的脸上。 “他们凭什么向我复仇?这些疯子…只当我是天灾不就好了?地震、火山、海啸…他们从不向天灾复仇,却非要找我的麻烦,妨碍我的事业…真是不可理喻…真是令人作呕…” “那个灶门炭治郎…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我看中他们兄妹能克服阳光的体质,是他的福气…一个祖祖辈辈在山里烧炭的小鬼…有什么资格蔑视我…” “那个珠世…我也待她不薄…她身患重病,求我把她变成鬼…我只是满足她的愿望,她却反过来对我恩将仇报…那个女人该死…她早该死了…” 他是真的恨他们。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捏碎了,赶快使劲抽出来。那幻境中的种种凌迟般的痛苦、像铁水般沸腾的愤怒和恨意,让我头疼到想吐。 这活儿明明应该让童磨来干。我晕头转向的想。他至少干了两百年类似的工作,比我这个神灵要轻车熟路多了。 作为神灵,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还不如一只鬼。 缓了缓,我倒了杯水给无惨大人,却被他挥手打翻在地。 “你让我看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 鬼王似乎想要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我身上。他全身黑气缭绕,面目狰狞,双眼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