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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刚擦干眼泪,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珠世的声音: “染小姐?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周围的树都倒了?” “好久不见,珠世小姐。”我迅速收敛了情绪,朝她微微一笑:“是我和早云在切磋刀法而已。” “对,真的没有打架!小白小姐不要再打我了!”早云边挨揍边解释。 珠世依然是那副温柔但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染小姐请随我来一下吧,”她说,“主公要见你。” 第42章 白姬(9) 我第一次踏入这位姓“产屋敷”的主公的宅邸,先前觐见时是在院子里,因此没有感受到屋子本身的玄妙。跟着珠世沿着长长的走廊进去后,我才发现这座宅邸基本上是被各种符咒包起来的,这些符咒与其说起到保护的作用,不如说更像是在镇压什么东西,越是靠近屋子中心的位置,那种宛若实质的压迫感就越让人不舒服。 但珠世和路上遇到的几个身披白羽织的队士皆是泰然自若,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怪异的、真空一样的环境,还是只有我对灵力场格外敏感。 “是这里了,染小姐请进。”珠世低头拉开了一扇绘着紫藤花的纸门。 纸门背后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厅堂,却让我遍体生寒。 如果我的感知没有出错,这座厅堂的地下聚集着成千上万只死灵,或者说,它们已经不再以个体的方式存在,而是形成了某种类似“湖泊”的东西,像是三途河那样,向四面八方蔓延出自己的脉络。可能是因为符咒的缘故,这座“湖泊“并不活跃,但这种相当于在自己家的客厅底下装了个炸药库的行为,还是让我对这位看似温和柔弱的产屋敷主公产生了深切的寒意。 我曾经以为只有童磨那种人性缺失的鬼才对生死毫无计较。但这位主公应该是纯粹的人类,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才能如此看淡自己和他人的生死? “主公大人吉祥安康。”我跪在地上,双手指尖对齐,行了个女子专用的拜礼。 “染小姐不用客气。”那位年轻的主公笑道,“您是客人,不必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对我行礼。况且今日将您请来,也只是因为您和令妹来此多日,我还未尽地主之谊,实是惭愧。虽然这话有些唐突,但还请您将这里当作自己家中,随意便可。“ 他指了指一旁的矮桌,上面已经摆好了茶和果子。我便知趣的走到矮桌前坐下。 “我听珠世小姐说过您的事。”主公大人微笑道,“染小姐是神官家族的后裔?碰巧产屋敷一族也一直与京中的神官家族联姻,也许我们祖上还是熟识的呢。” “啊,我家的神社早已没落,没有什么名气。”我斟酌着词句,“家中祖辈是江户城柳生家的旁支,因为厌倦了战乱才隐退,受将军大人的恩惠建立了荒川神社,用于祭祀荒川的水神。” “染小姐竟是著名的剑豪柳生三严的后裔么?”主公大人面露惊喜之色,“难怪我看您用的是武家的礼仪!听珠世小姐说,您的剑术也非常了得?是家中有传承吗?” 大概算是有传承吧?如果把柳生大人一家子吃了也算的话。 “只是旁支,没得到什么真传。但家父在世时确实会教导我习练剑术,世道不太平,我这一代又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女孩子,仅为自保罢了。” “染小姐实在过谦了。”主公温和的说,“我通过符咒看到了您和早云的切磋,能用如此纯熟的剑术比拼雷柱,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吧!真是令人敬佩!” 竟然在监视我吗? “那是早云让着我。”我微笑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早云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看样子你们相处的很融洽,我非常欣慰。”主公说,“不知他是否向你讲过鬼杀队的来历?” “略微讲过一些。”我点点头,“你们都是和鬼有血海深仇的人。” “染小姐可能误会了,鬼杀队斩杀恶鬼,并非为私仇,而是为大义。”主公解释道,“正因为大家都被鬼夺走过重要的家人,才发誓要守护弱者,不让他人经历我们所经历的痛苦。” “我能理解失去家人的痛苦。”我说,“但我听说那位鬼王无惨已经战败,被囚于地狱的某处了。如此一来,世上就已经恢复太平了,您应该让早云他们放下执念去转世才对。” “染小姐有所不知,虽然鬼舞辻无惨已然伏诛,但他造下的罪孽却远未结束。一千多年来,他所创造的恶鬼被斩杀后灵魂都会堕入地狱,而我等在此镇守的意义,就是彻底诛灭其中那些罪孽深重、又不肯忏悔的无可救药之辈。这数百年本来一直没出什么乱子,但自从上次损失了三十八名队士后,我们担心,在和无惨一起堕入地狱的上弦中,很可能出现了实力超越无惨的鬼,而我们至今未能发现其踪迹。” 主公叹了口气,“上弦鬼皆是杀人无数的怪物,又摆脱了无惨的控制,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会出现一位比无惨还要强大可怖的鬼王,一旦冲破了地狱的界限回到人世,势必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主公大人未免也太过悲观了。”我不动声色的说,“我虽然对鬼这种存在不甚了解,但我想众生沦入鬼道,必然是有其原因,不尝试了解原因,而急于解决由因所产生的果,那么人和鬼的争斗只能永无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