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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其中的几株植物,说道:“这些应该是长在灵脉附近的花,需要大量的灵力滋养才能生长,地狱里这种地方并不常见,染小姐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她竟然知晓这里的灵力系统?真是很不简单啊。 “是我先前追着一只魔兽进入了一处山谷后发现的,那里都是各种不认识的花,我看着好看就采回来一些。但容我问一句,”我盯着她,“珠世小姐是人类医生,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灵脉这件事呢?” 她淡紫色的美丽眼眸与我目光相交,很是坦然:“不瞒染小姐,妾身有几位熟识之人,在此间已经沦落了数百年,初来时曾仰仗他们的庇护,他们也教给了妾身很多关于此处的知识,但妾身一心只想赎罪,为惨死的夫君和幼子祈福,因此并没有打算加入他们。“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您的夫君和孩子应该已经前往了彼岸,您也不必太过挂心。您为何不去与他们团聚,反而将自己困在此处呢?“ 我一边同情的劝慰,一边默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得了某位教主的真传,怎么连说话都变得虚伪起来。 珠世并未回答,而是从旁边的一只茶壶中为我倒了一杯水,微笑道:“上次你们来时我连茶都没有准备,这次不能再那样失礼了,染小姐请喝茶。” 茶?我有点迷惑。 记得童磨说过不要吃她给的东西,茶…算吗? 没办法,在她殷切的目光下,我只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香啊。”我赞叹,“这是什么茶?地狱里还有这么香的花吗?“ 她微微一笑,“是一种我称为“雪蕨”的植物,在药理上和人世的紫藤花类似,我住处附近恰好有这些植物,采来泡茶后发现味道不错,染小姐喜欢吗?” “还好,”我品味一番,“就是太香了一点,我更偏爱抹茶。” “染小姐真是有趣呢。”珠世的笑容温和了许多,“像个男孩子一样爽快。” 我推测自己身上鬼血的气息在灵力的掩盖下应该非常微弱,珠世到底能察觉到多少尚属未知;其次她看我喝下奇怪的药茶而没有异常,怀疑应该多少减轻了点。 赌一把。 “父母去世的早,家里的神社都靠我打理,不坚强一点不行啊。”我极为自然的笑道,“毕竟妹妹还小,等回去了我还要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我日常也有接触符咒这类,但从未听说有人类能打开通往无间地狱的通路。”珠世边倒茶边缓缓说道,“这里只属于罪大恶极的鬼,染小姐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过不合常理,所以我之前有所怀疑,您不会生气吧?” “我不怪您,这是因为您有所不知。此类术法传自平安时代的阴阳师,那时人世和地狱之间的分隔并没有那么清晰,有一套方法能使施法者穿梭两界之间,而我家的神社恰恰承袭了这套法门,这本来也是秘传之法,如果我回不去,大概就要失传啦。”我笑道,“但您也是人类啊,说明人类进入这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珠世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如果我说我并非人类,染小姐会害怕吗?” 我噗嗤笑了出来:“不是人类?难道您是鬼?” “我的确是鬼。”她说。 “我没有见过鬼,珠世小姐。”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但我从小在神社长大,因为眼睛有些特别,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我看来,即便真的有鬼,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类罢了,并不可怕。” “染小姐这样说,是因为没有遇到过鬼,和那些被鬼夺走一切的人。”珠世垂下眼帘,“一夜之间便失去所有亲人的惨状,您大概无法体会。” “啊…那的确可以想象。”我点头,“如果我失去所爱之人,大概也会痛彻心扉吧。” “但我走的地方多,还见过很多别的事。譬如因为大名之间的争斗,而被焚烧所有收获、只能饿死的农民;因为不小心得罪权贵,而被逼夫妻一同自尽的商贩;被邻人下毒在井水里毒死了全家的少年;还有因为不想受到武士侮辱而反抗,反被活活烧死的女孩子。”我微笑着又喝了口茶,“在我看来,世上的诸多罪恶,鬼并非是源头,人心才是。” 珠世轻轻掩口一笑,“不愧是神官世家出身,染小姐竟然有如此超凡的想法。” “这就像是在阴阳术中,邪物或许有法退治,人心之恶却无解。”我直视着面前的女子,“因此我不在乎珠世小姐是不是鬼,我只在乎您的心中有些什么。” “染小姐虽然见多识广,但到底不了解鬼这种存在。” 她的眼中像是有两团雾霭,什么也看不清。 “鬼这种生物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杀欲和食欲的,心中即便有善念,也依然是背负无数人命的怪物,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她轻声叹息。 “那么,假设鬼能控制杀欲,是否就可以与人类共处了呢?”我好奇道。 珠世抬起头看着我,笑道,“您这番话让我想起我一位故人,她的姐姐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有过类似的希望。染小姐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呢。” 她对我的戒备似乎减轻了一些:“作为一名医者,我在人世时,也曾花了多年研究使鬼变回人类的药物。” “哦?”我惊讶道,“还有这种药物吗?效果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