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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新雪从未告诉过虞珩,虞珩口中的虞瑜、虞安和楚墨也是已经在虞珩心中美化过无数次的形象。 比虞珩口中更完美的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唯有下次出现在虞珩口中的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 如今虞珩突然知道楚墨并非因为天灾失踪而是被人所害,虞安的流产和大病都是无妄之灾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令人窒息的沉默逐渐蔓延,不仅施茂深深低着头,恨不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连李金环和张思仪也各自盯着墙面和地上的干草发呆,生怕会惊扰虞珩的思绪。 纪新雪轻轻晃动了下和虞珩交握的手,凤郎,我想起公主府中还有些从南边送来的文书没有处理,我们先回去看看文书中有没有要紧的事,改日再继续审问施茂。 虞珩沉默的点头,没有焦距的目光突然凝聚在施茂身上,定定看了施茂许久才转身离开。 直至虞珩和纪新雪的身影彻底消失,施茂才忽然大口喘着气委顿在地上,他有种襄临郡王想要将他剥皮抽骨,仔细看骨头上是否刻着更多秘密的错觉。 李金环和张思仪都心情嘲笑施茂没出息,二人面面相觑,眼底皆是相同的担忧。 你做什么去?李金环抓住张思仪的肩膀。 张思仪不假思索的道,这件事对郡王打击甚大,我去看 你看什么。李金环打断张思仪的话,从袖口中掏出帕子递给正靠在倒在地上大喘气的施茂擦汗,言简意赅的道,有公主在。 以郡王要强的性子,如果他们也在,反而会让郡王失去开口倾诉的想法,将烦心事都憋在心里。 他们还不如继续陪施茂耗时间,尽量从施茂口中挖出更多的细节。 张思仪觉得李金环说的有道理,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都放在施茂身上。 纪新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虞珩,只能安静的陪伴在虞珩身边。 要不是能肯定施茂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没有把握的事,纪新雪差点怀疑这又是哪方势力放出的烟雾弹。 他试着总结施茂透露的信息。 建兴帝钦点的钦差、襄临郡主的仪宾在巡视的时候遇到暴雨翻船,实际上是被人软禁,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悄无声息的去世。 明明每个字都很清晰,合在一处却让人看不懂。 楚探花当年究竟在江南窥探到什么天大的秘密,才会让白家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为什么江南虞氏明明对虞安的夫婿有旧情,愿意带走楚探花的尸身葬入族地,却眼睁睁的看着楚探花被熬死? 以楚墨的身份,他出事之后,建兴帝和襄临郡主虞安定不会善罢甘休,白家是如何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漏? 虽然当时与楚墨同船的人都离奇消失,但岸上还有其余钦差和安国公主府的护卫、仆从,这些人难道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直到马车顺着后门进入公主府,纪新雪仍旧没能想通诸多疑问,他顺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跟着虞珩跳下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虞珩身侧。 等在玉和院的宣威郡主远远看到纪新雪和虞珩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公主! 她朝着纪新雪抱拳,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特意将手中的长剑举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襄临郡王的赔礼中看到熟悉的长剑时,宣威郡主的呼吸立刻凝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的剑鞘,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从理智考虑,宣威郡主觉得以襄临郡王蛮横、自傲的性格,安武公主能让襄临郡王赔偿她的损失,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绝不能说服襄临郡王拿出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她赔礼。 然而宣威郡主根本就不想去考虑理智,她的眼中只有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华丽剑鞘! 宣威郡主的手几次靠近剑鞘又离开,生怕拔出剑后只有失望,或者襄临郡王不做人,故意让人送个一模一样的剑鞘戏耍她。 如果这柄剑真的是轻而易举削毁她佩剑的那柄宝剑,她她就不用长平帝认她做义女,她愿意认安武公主为义母! 她爹都没有用过如此吹发可断的利器! 砍毁房中所有座椅,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宣威郡主立刻握着宝剑来感谢纪新雪,已经在玉和院大门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纪新雪完全没察觉到宣威郡主的小心思,他勉强将放在虞珩身上的所有注意力分出十分之一给宣威郡主,客气道,阿姐有事吗? 正值兴奋中的宣威郡主也没察觉到纪新雪言下的送客之意,笑嘻嘻的道,臣专门来谢公主厚爱。 虞珩本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就算是被宣威郡主拦下,目光也没放在宣威郡主身上而是盯着不远处正盛开的花朵,厚爱二字入耳,虞珩虚无的双目才重新聚焦,冷冷的注视宣威郡主。 宣威郡主猝不及防的被存在感极为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意识的看向虞珩,正对上漆黑不见底的瞳孔,心中忽然浮现强烈的危机感,立刻退后半步,亏得平日里胆子够大,才没直接拔剑。 虞珩明明没有说话,宣威郡主却从虞珩眼中读出嘲笑她自作多情的意思。 纪新雪没察觉到虞珩和宣威郡主之间的暗潮汹涌,但已经猜到宣威郡主为什么会专门等在这里,他想要借此机会缓和宣威郡主和虞珩之间发生过的不愉快,笑着道,凤郎特意拿出宝剑来给阿姐赔罪,请阿姐不要再计较他的冒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