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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对秦文远还有怨恨,在生死面前,人类一切的情绪都显得那么渺小,有什么比好好活着还重要呢? 当盛萧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陶蘅忘了呼吸,恍惚间,他听见盛萧说:“我的人在当地的一家医院找到了一个叫季牧桥的人,30多岁,身份证显示为A市,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他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脚伤,人没大事,你别担心。” 陶蘅的心松到一半,连忙又问:“那秦文远呢?” “还没找到,”盛萧说,“我的人去见了季牧桥,季牧桥说没见过他。” 陶蘅到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和秦文远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秦文远明明说快要找到季牧桥了,十多个小时过去了,以秦文远的能力绝对不会找不到,但季牧桥却说没见过秦文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秦文远受伤了。 季牧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秦文远受的如果只是小伤,他没必要隐瞒,既然隐瞒了,那一定是他考虑到了秦氏集团的利益。 陶蘅一刻也坐不住,挂断电话,他订了一张去G省的机票,然后收拾了一点行李直奔机场,路上他给季牧桥打电话,还是没打通,他猜测季牧桥的手机应该是没电或者丢了。到机场检票的时候,他接到了Dick打来的电话,男孩欢快地问他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陶蘅温和地回他:“抱歉,我要出差几天,最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Dick有些失望,但他绅士地表示没关系,工作重要,让陶蘅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去机场接他,陶蘅没表态,沉默着把电话挂了。 坐在飞机上的那几个小时里,陶蘅很累,但他一分钟都没有睡着,他想了很多。他想,他不应该再吊着Dick了,他不喜欢Dick,他应该跟他说清楚,让他去找适合他的男人;他又想,不知道季牧桥的脚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如果他也跟自己当初一样不能走路了,他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康复团队介绍给他;最后他想,秦文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秦文远这个祸害不活到七老八十,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年来受到的伤害?不活久一点,怎么弥补他当年承受的痛苦? 第109章 昏迷 陶蘅出机场的时候接到季牧桥打来的电话,向他报平安,陶蘅问他在哪个医院,季牧桥说了,陶蘅留了句“等着”,直接在机场打了辆车,扫码付了两千块钱,说不够到了地方再付。 从机场到季牧桥所在的医院汽车要开好几个小时,但也要不了两千这么多,司机见载了个冤大头,二话不说把车开了出去。 到医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一路上,救护车拉着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往医院开,医院里人声鼎沸,到处挤满了人,哭喊声-你是我的执念-响彻医院大厅。陶蘅好不容易挤进去,找了半天找到后面住院部,又等了老半天挤进电梯上了楼。等他找到季牧桥病房的时候,他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季牧桥住的是一个三人病房,条件不好,但是这种时候能在医院有张床住都已经是幸运了,他刚才在楼下听到人说,很多人到了医院被告知没有床位,只能又跑去别的医院,现在外面连卫生室里都挤满了人。 “你一个人?”陶蘅进去的时候季牧桥正在吃早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床边看着他,不时地和他说两句话,见到他,季牧桥很惊讶,“你一个人就这么跑来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陶蘅看了一眼他被吊起来的腿,“怎么样?” “没事,骨折了,养养就好,”季牧桥说完,神情暗淡下来,“秦文远情况不太好,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他被他的助理和保镖带去了省城医院,走得匆忙,什么话都没留。” 陶蘅没说话,季牧桥看了他一会儿,又道:“秦文远这次是为了救我,要不是我,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儿跟你说话,是我欠他的。” 陶蘅心里很乱,他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但是病房里并不安静,祝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陶蘅说:“我要去找秦文远。” 季牧桥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陶蘅没有多逗留,说着要去找秦文远,转身就离开了,他在门口走廊上看到那个站在季牧桥床边的年轻男人,两人相视后点了点头,就错开了。陶蘅打车去了汽车站,买了最近一般去省城的车票,忍着车厢里难闻的气味,在中午之前赶到省城,一下车他就迷茫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个医院找秦文远。 想了想,总是从最好最有名的医院开始找最靠谱。 他打了一辆车,又甩出去一大笔钱,让司机带着他一家一家地找,只是找医院容易,到了医院找人难,医院里人满为患,没有哪家医院的预诊台会告诉你谁谁谁在哪个病房,然后他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秦文远具体伤哪了。 他又给季牧桥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案是,脑袋。 陶蘅的心猛地坠到了谷底。 断手断脚都没问题,伤肺伤脾也还有得治,可万一脑袋要是伤得重了,不是痴就是傻,又或是影响到行动和判断力,以秦文远的身份,那是致命的。 如果秦文远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他不敢想象未来的秦氏会发展到何种地步,更不敢想象没有了秦氏的秦文远会变成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