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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凝霜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孔雀竟然会问她要东西? 她觉得新奇,加之本身就是想送给他,便不假思索点点头。 点完了头才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又在心中也用了传音:当然可以。 也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楚白看到她点头的那一瞬时,倏然变了的脸色。 而临江楼上,檀香细细燃出淡白烟气,冷风吹动珠帘玉幕,玉白生绢屏风上映出一段惊人美妙的侧颜轮廓,于是这满云城被疾风骤雨吹走的姝色,全部汇集于此。 人间天上,风姿卓绝。 洛长鹤放下手中白瓷茶盏,轻声念了一句佛号。 犯了嗔戒,实在不好。 他方才传音时,使了手段,故意让阿霜身边的那位少年也能听到。 他活的年岁不算短,又年少多磨难,因此虽然从来云淡风轻、超脱世外,却不代表不会用这样有些卑劣的手段, 端看在不在意而已。 毕竟,他所在意的,从来也就只有一个人。 至此,方才见着阿霜被奇奇怪怪的人所靠近而生出的郁气终于散了些。洛长鹤挽起素白衣袖,仔仔细细的往精心挑选出来的另一只白瓷茶盏中斟满了茶,复又偏过头,凭窗远远下视,隔着渺茫烟云,看向人群之中的女子。 阿霜竟然愿意将辛苦迎来的玉佩送给他,她果然还是在意他的吧? 应该是十分在意他,心中有他。 小孔雀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却依然强制矜持,乖乖坐在位子上。 他方才已经暗示了自己的位置,阿霜等会便会来找他的吧。 洛长鹤又收回眼,仔细打量过一遍室内布置,将那白瓷茶盏又摆的正了些。 而楼下远处,相凝霜正在与净尘道别。 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能找到方才那个长留弟子的人影,心中也觉得没意思,便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了。 短短与净尘寒暄几句,她眼看着净尘略一施礼后后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脱口而出道:等等! 她这一句声音不小,不仅喊住了净尘,连江楼之上的洛长鹤都立即低眼看了过来。 相凝霜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雨势甚大,不过片刻,细细密密雨珠已经沾湿她眉睫,如画面容因此更为光艳,仿若雨后枝头海棠,连眸光都清亮剔透,揽这一片天地无边颜色。 她抬起头,仰着脸含笑请求道:净尘大师,我心有惑,可否与您一叙? 正翘首以待的洛长鹤: 净尘也微微一顿,半晌点点头道:请施主随我来。 相凝霜连忙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只留某只小孔雀在原地不可置信。 净尘将她领至了一处别院内。 虽说净尘已是方外人,但似乎还是个挺有个性的方外人,生活作风还保留着世家子弟的习气,连这处宅院也布置的极为风雅,青柳依依繁花簇簇,院内梧桐树上栖着白鹤,见到净尘入内,便长身而起,飞落在他脚边依偎。 相凝霜看着净尘执了玉碗喂食白鹤,心里不禁感叹,同样富贵风流的做派,素玄就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位大师却是一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气质,果然人和人还是不能比。 良久,净尘才回过眼来,微笑一揖道:劳施主久候。 不敢。她连忙回道,还要谢过大师肯允我与您对坐。 相逢即是缘法,施主在为何事烦忧? 相凝霜静了片刻。 净尘也不着急,只是含笑看着她,慢悠悠斟茶。 她沉吟了片刻,不甚确定的慢慢开口道: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比如这只白鹤,若有一日白鹤性情大变,不栖梧桐,不识旧人,它还是您的鹤吗?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觉得弯弯绕绕。 她想问的,其实是关于洛长鹤的事情。 更准确地说,是洛长鹤与南客的事。 她不是蠢人,之前未曾深思,是因为深陷一人不可能连修为都有两套的思维定势之中,一旦跳出来回头再看,立刻便发现了古怪之处,比如两人从未同时同地出现过,比如洛长鹤多次都能那么巧的出现,再比如她试探出的一个结果。 那枚随在信中的耳珰,并非她无意中落下,而是有意为之。 她那时候有了点怀疑,便在那枚耳珰中附了一丝神识该说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她感应到了一缕魔气。 很熟悉的魔气。 除非洛长鹤和南客俩人其实是好朋友而且还能互相分享私人信件,不然事实显而易见了。 她真的很惆怅。 这也是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搞佛子的原因,毕竟这就算对于妖女来说也有点过于刺激了对吧,这两个人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呢?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呢?要是以后真的那什么,她该怎么总不能对吧? 她越想越偏,又联想到两人的修为,还有南客的血 不行,会死的,真的会死人的,她一定得把这事搞清楚。 相凝霜殷切的看向净尘,希望他能说点有建设性的意见,不要说一堆玄之又玄的佛法,顺便再给她普及一通佛家对于灵魂的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