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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撒丫子跑,身后却忽然传来猎猎风声,一阵冷沉华艳气息如乌云一般拢住她,下一瞬,她便被人给抓了起来。 说抓也不太恰当,身后的人似乎原本是打算把她像拎小鸡一样给拎起来,但不知为何又换了动作,看似比较温柔的把她换在了手臂里,如同强大妖兽带走不听话的幼兽一般,她被迫蜷缩在他臂弯。 不过一瞬,她就落在了船舱里,刚落地没站稳,她摇摇晃晃往后一倒,便落进了柔软的皮毛堆里。 相凝霜突然就不想睁眼了。 她好累,又冷,一睁眼肯定就又是那个神经病,好像想杀她又好像不想杀她,懒得猜了。 她自进了不庭山便先是一场血战,此后虽然看似轻松,但无有一刻不提心吊胆殚精竭虑,以至于此刻心力交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 于是她翻了个身,蜷缩在厚厚的皮毛堆里,也不管南客是不是还在旁边,就这么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沉沉睡过去。 而南客则半蹲在她身前。 他俯身的姿态是看守洞穴财宝的恶龙,专注的瞧了她半晌,又回过眼看自己的手臂。 方才她冷得发抖,身躯也没力气,气息清甜馥郁,软软挂在他手臂上,像捧了一汪流动的水。 他轻轻眯了眯眼,想再感受一次这从未有过的美妙触感,但抬眼又看到陷在毛绒绒皮毛里睡得昏昏沉沉的人,十分艰难的斟酌了一会,这才勉强作罢。 已经睡着的人似乎还是觉得冷,又往深处缩了缩,这一缩喉咙里就冒出一点极小声的咽音,短促的像个错觉,幼猫一样哼哼唧唧。 南客轻轻一挑眉,干脆坐在了乌沉沉的桐木地板上,宽大的黑色衣摆流水一般逶迤,他斜斜靠着一旁的墙壁,模样很懒散,眼神却依旧专注,但因他的眸色太黑,幽异诡谲得仿佛囚人魂魄的深渊,这样专注的目光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像是某种恐怖而强大的生物隐在暗处,监视观察自己的猎物。 相凝霜虽然说是睡着了,但一点都睡得不安稳。 她到底记挂着性命之虞,虽然大大咧咧闭眼也提了一分戒心,于是睡着这一阵子比没睡着还痛苦,总能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梦也做了一箩筐,直到最后梦到了一只蜘蛛将她缠着拖进了洞穴,她才终于受不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真惊喜,一睁眼还在这个狗屁鬼船里。 相凝霜暴躁的想杀人,坐在原地抓狂了半天,正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见鬼的现实,门却被突然敲响了。 她尚烦躁,脱口而出:不许进来。 门外随即没了动静。 她以为是来监视她的残奴,打不起精神应付,自己坐着缓了一会,又倒回去眯了半晌,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正打算打开门看看,门外突然又传来声音。 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冷沉的、低哑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这样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天容水色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相凝霜一愣,没想到是他等在门外,不自觉便颦起了眉。 她一时没有说话,门外的人竟然也就这么乖乖等着,态度好的诡异。她寻思了一会,还是开了口,语气软绵绵却没什么好气:您想去哪里还轮得到我同意吗? 这就是让进了。 门声一响,有人慢慢走了进来。她还懒懒散散窝在皮毛堆里,没有抬头,只看到一袭黑色衣角流月一般慢慢漫过来,紧接着,面前被搁下了一方匣子。 匣子不是很大,梨花木的质地,暗镂着缠枝西番莲的繁复花纹,绕至匣身正中是一尾弯弯锦鲤,鱼身嵌了浅淡琉璃,在暗室里华光闪闪。 她不明所以,罕见的惜字如金:做什么? 南客负手立着,闻言又笑了笑,十分诡异的好声好气,和之前相比像是两人调了个: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老实说,这个场面相凝霜见过很多次。 妖女嘛,每天收东西收信能收到手软,偶尔她心情好愿意见面,对方也是这样神神秘秘捧着东西来让她打开看看。 但面前的这人是南客。 相凝霜再怎么样都不会联想到那里去,只是觉得这匣子里八成是什么用来恐吓她的人头魔骨,剩下两成则有可能是有关花卉种植的书籍。 她思考了一会,在把这方匣子砸他脸上和打开匣子之间勉强选择了后者,慢吞吞伸出手挑开了匣扣。 匣中放着的是小小一个白玉胭脂盒。 一开匣,便有芬芳清甜花香扑面而来,在这样雪满风急的夜里虚幻的像个影子。相凝霜嗅出一点蔷薇香气,这下是真愣了,匆忙收了手狐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动作,蔷薇的香气愈浓,她一瞬间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什么 我偏好黄花梨木嵌琉璃的镜奁,别的用不惯。 胭脂要蔷薇、山花和白茉莉绞的,不能要加紫矿的,不然就显得厚重了。 相凝霜不敢置信。 但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于是她谨慎的又往后缩了缩,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