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到草原后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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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问的,以后也别再问,我现在是嫁人也成,不嫁人也成,说再多也赶不上变化,今晚说不嫁,明早可能就想嫁了。”盼娣不给她准话,决定以后少跟莺娘来往,她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跟她们这些人掺和在一起,日里夜里想的都是跟嫁人生娃有关的,不好。 …… 蜜娘回去后,哈布尔又坐回小木床里,她端出腌好的牛蹄,择去上面的葱叶姜片,生了火放在铜网上,一次只能放五个。 牛皮烤软刷上辣油,辣油里掺了韭花蜜,甜味冲淡了番椒的辣,又保留了韭菜特有的辛辣味,巴虎挑肉进来闻到味儿,毫不吝啬地夸:“掌柜的,手艺见长啊,今天的酱料调的好,加了韭花酱了?” “韭花蜜。”韭花酱刷在牛蹄上会烤糊,一糊就苦。 巴虎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韭花蜜,“剩下的就别卖了,咱们留着自己吃。” 蜜娘也有这意思,就点头说行,拿了刀出来削了一片尝尝,牛皮软糯有嚼劲,皮下的肥肉不多,入口不腻。她在牛蹄上划了几刀,在刀口刷上酱料,把牛筋露出来继续烤。 其其格和吉雅闻到香味跑进来,兄妹俩在雪地里跟大斑小斑它们玩了半天,鼻尖都冒出了汗,蜜娘让艾吉玛端了个牛蹄给盼娣送去,之后打发他们去灶房坐着,剁了个牛蹄让他们啃。 “身上的汗消了,汗湿的衣裳干了再出来。”她嘱咐。 “娘,你烤的牛蹄好吃极了!”其其格又开始花花嘴,“我还要再吃一个,我一个人吃一个。” “行,爱吃几个吃几个,只要你吃的了。”蜜娘带上门出去,“肚皮小眼睛大。” 巴虎是眼睛大肚皮也大,五头牛二十个蹄,她留了十个烤了十个,端给盼娣的,三个孩子分吃的,等他忙活完进屋还剩七个。 蜜娘啃了第二个还没吃完就饱了,他愣是啃了五个,嘴上说要撑死了,手上却把她没啃完的又拿过去刷了酱料放火上回温,烤热了又给啃了。 “我爹真能吃。”吉雅羡慕极了,他吃不了就坐在巴虎边上看他啃,看了也就当他自己吃了。 “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们烤。”她做的菜家里人喜欢,她心里高兴,费些功夫也值了,“等宰羊了把羊蹄单独留下,攒多了也烤着吃试试。” 巴虎端起酥油茶小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就放下碗,“过些天再烤吧,让我缓缓。” 他这模样让蜜娘想起秋天公牛打架打伤了,一下宰了五头牛那天,家里的狗和山狸子也是撑的肚皮滚圆,喝水只敢打湿舌头。 狗随主,山狸子也是。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吃了烤牛蹄的当晚, 不等天黑,巴虎不吭不声进灶房淘米煮豆子稀饭,难得的还主动拔了一钵青菜。蜜娘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见他在洗菜根上的泥,蹲过去问:“想吃青菜了?锅里煮的啥?” 巴虎头也不抬, “你喜欢的豆子稀饭。” 她喜欢?她再喜欢也没有一天吃两顿的理儿, 早上吃的就是豆子稀饭。她打算的是卤两块儿牛腱子肉,晚上做打卤面的。 男人这才抬头,脸上带了些不自在,慢吞吞说:“我还不饿。”不饿已经是谦虚的说法了, 下午一直在喝水,肚子里还是鼓的,完全吃不进别的东西。 他义正言辞说烤牛蹄吃多了上火,晚上再吃肉对肠子不好,要吃点素换换口。 “我煮的是绿豆稀饭, 下火的。” 蜜娘没戳穿他冠冕堂皇的说辞,进屋拿了铜板,“我去端两块儿豆腐, 晚上拌一盘小葱拌豆腐。” 巴虎放下手里的菜, “我去,外面雪厚。” “我出去转转,哈布尔在炕上扭九连环, 你过一会儿记着进去看一眼。”她换上长筒牛皮靴, 戴上手套和羊皮帽,拿上汤钵往外走。出了大门, 地上的积雪陡然一深, 一脚踩下去半只小腿陷了进去。 “娘?哥, 那是咱娘吗?”其其格和吉雅从羊圈回来,到大门口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见背影回头,兄妹俩牵着手撵了过去,他俩猛然踩进雪里,下半身只露了个屁股出来。 “你俩跟来干啥?我就去买两块儿豆腐。”蜜娘又原路返回,看他俩陷在雪里迈不动腿的样子又忍不住笑,汤钵放雪上,她掐着其其格的咯吱窝给拽出来,一个拔/出来了还有一个,“你们爹还在家,回去找他玩,我去去就回。” “我也想去。”小丫头嘟嘴,她抱着蜜娘的腿耍赖不放手,“娘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木板,我跟我哥坐木板上你拉我们。” “行,你俩回去拿。”蜜娘打算等两个孩子进家门她就跑。 其其格犹豫着看了她一眼,总觉得答应的太痛快了,她手上抱的更紧,“哥,你回去拿,我站这儿陪娘。” 蜜娘垂眸盯着她,再看看一溜烟跑进屋的吉雅,幽幽道:“你不相信我?” “也没有啦。“其其格笑嘻嘻,但就是不松手。 木板就是前两年巴虎带她在河里滑冰坐的橇板,刚好能挤两个孩子,前翘后平,蜜娘拽着绳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窝子里,拖着两条尾巴去买豆腐。 “婶子,可做饭了?炖肉了吗?” “阿哥,扒雪煮水喂牛羊啊?” “阿奶,你要去哪儿?买豆腐?铜板给我我给你带回来,我娘也是要去买豆腐嘞。” 路过的人家,但凡门外站的有人,就没其其格不认识搭不上话的。蜜娘走过去接过铜板和黑陶碗,“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喊你,你别站外边等。” “哎,麻烦小阿嫂了。”老妇人笑露了一口豁牙,“买两块儿。” 蜜娘摆摆手,踩雪回去把碗递给吉雅,拉着橇板拐个弯。 “你俩怎么还认识老阿奶?”这已经偏西了,其其格和吉雅也鲜少跑这边玩。 “我们去年下雪还来拜年了,你忘了?这个阿奶还给我们饴糖了。”其其格小嘴叭叭,捏了一把的雪往天上扔,“下雪了,又能拜年了哎。” 见一面就能搭腔说话了?蜜娘吐了口气,跺了跺脚上的雪,“到了,下来吧。” 卖豆腐的老头是汉人,娶了当地的姑娘,生了一儿一女,都已成亲,现在是老汉的儿子接手了他的豆腐坊。蜜娘还没进门先让其其格喊了一声,走进大门,老头从后院出来,“买豆腐啊?来的巧,只剩五块儿了,要几块儿?” “那就都给我拿上吧,天色也不早了,早卖完你也早关门。”听到后院有推磨声,蜜娘随口问:“还在忙啊?” “洗石磨泡豆子,反正磨豆腐就没清闲的时候。”老头装了豆腐给她,摸了摸两个孩子,中原的姑娘生的孩子,眼睛鼻子都随了漠北的男人,他的两个孩子也像极了老太婆,漠北的人就是霸道。 其其格和吉雅捧着装豆腐的碗钵坐橇板上不敢乱动,来的时候催走快点,回去的时候又嚷嚷着要慢着些。 “阿奶,你的豆腐!” 橇板继续往回走,天上又慢慢飘起了雪花,豆腐拿出来的时候还是软的,走了半路,最外层结了薄冰,掉一块儿在橇板上捡起来还是完好的。 还没到家蜜娘就看到了家门口站了个人,男人怀里的娃娃听到说话声咿呀咿呀叫。 “哭包。”其其格大声喊,炫耀她坐橇板了。 “豆腐再晃掉我可是要打人的。”蜜娘轻哼。 “我说买个豆腐怎么买到天黑还没回来,咋把他俩也带去了?”巴虎伸手摸了下她的脸,“累了?” “还行,不算累。”蜜娘一头磕在他背上,甩了甩手,两人先一步进了屋,其其格端着钵先跑进去放豆腐,再颠颠跑出去帮吉雅抬橇板上台阶。 进了屋,哈布尔张开手要抱,蜜娘坐在椅子上让他靠在怀里,“炒菜跟拌豆腐都你来。” 巴虎应好,他就等着人回来了就炒菜,接过豆腐放温水里解冻,对吉雅说:“站院子里大声喊艾吉玛回来吃饭。” 晚饭端上桌,一人一碗绿豆稀饭,一盘淋了辣油和香油的白豆腐,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其其格咬着勺子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这些了?没了?” 吉雅也仰头往锅里瞅,见锅里还在冒烟,眼含期盼,“锅里是不是还有肉饼?” 巴虎搅了搅面前的米汤,里面没有一颗米,“就这些了,晌午吃了大荤,晚上喝些下火的。” 两个小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垂头丧气地舀了勺粥到嘴里,嚼了好些下才咽进去,吃着还嚷着肚子好饿。 艾吉玛懂事些,他也想吃肉但也能吃素,舀了勺小葱拌豆腐到碗里,冰凉的豆腐热乎乎的粥,冬天吃也挺有味道了,还劝其其格和吉雅学他这么吃。 蜜娘起身搬来红糖罐子,“糖拌稀饭吃不吃?” “吃吃吃。”一下递来了三个碗。 一个碗里一勺,蜜娘问抱着孩子喝米汤的男人:“你要不要?” “不要。”巴虎伸手挡住碗,“喝点清汤就舒服的很。” 蜜娘往自己碗里舀一勺,一口甜稀饭一口咸豆腐,甜的咸的混着吃,竟也吃饱了肚子。剩下还有半锅稀饭,她都给刮到盆里,明早要是没人吃就喂狗。 “别苦着脸,早点睡,睡醒了明早吃打卤面,大块儿的牛肉。”她舀了水让巴虎先去给三个孩子洗漱,锅里重新添上水,下花椒番椒八角桂皮,卤水煮开去割牛肉,两大块儿牛腱子肉,一盆牛脖子肉,还有腥臊难除的牛腰子。 “我来搬。”巴虎大步进来,“这是煮给狗吃的?” “嗯,我想着反正也要卤牛肉,借着火把狗食煮了,焖一晚上也熟了。”蜜娘关上门,跟着男人走进雪地,“快走快走,天儿可太冷了。”割了几刀牛肉手还冻僵了,沾了热水才算又有了知觉。 “以前没暖炕没砖瓦房的时候,你们的老祖宗都是怎么熬过冬天的?”只是想想都冷的发抖,晚上冻的可睡不着啊。 巴虎把牛脖子肉剁成小块儿倒后锅里,再添满水,就着她洗手的水洗掉手上的牛油,“那时候毡包里也有火坑,地上挖火坑,日夜不停地烧,但每年还是会冻死很多人。还有就是用羊油抹遍全身,用羊油防冻。” 灶里塞满了牛粪坨,他端着两个盆,蜜娘提着铜壶出了灶房进了卧房,“所以啊,我们漠北的人都敬佩可敦,是她愿意从富庶的中原远嫁漠北,才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满怀感激的声音从门缝里散了出来。 …… 稀饭不挡饿,天还没亮其其格和吉雅闻着肉香味儿就醒了,两眼一睁,肚子跟着咕噜叫。兄妹俩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没听着声又钻回被窝,比着谁肚子里的咕噜声最香,还数着叫了多少声。 巴虎也是被卤肉香味勾醒的,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可算饿了,以后可不敢再那么吃了。 “爹?娘?”吉雅敲了敲砖头,“是你们醒了吗?” 巴虎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刚亮,他跟着敲了敲墙,那边得了信立马安静下来。他给小家伙把了尿放回被窝里,穿了衣裳去隔壁,开门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咕叫。 “饿了?我给你俩穿衣裳?你俩帮我烧火,我来做饭。”穿衣裳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肚子就没消停过,比蹿稀放屁动静还大,巴虎又是想笑又是后悔,昨晚该烙一盘鸡蛋饼的,“你俩什么时候醒的?” “好久了,我们醒了你跟我娘还在睡。”屋里点着油烛,也看不清外面的天色,吉雅也说不明白。 出了房门才看清天色,雪停了,天色是朦胧的,青里掺着白,白里掺着黑。吉雅跟进灶房,深吸一口肉香,肚子又响了,“爹,咱们明年留只公鸡打鸣吧,要不然我醒了还以为是半夜。” 说的他像是夜里经常醒一样,打雷都吵不醒的,一泡尿能憋一夜,睡饱了才下炕放水。 巴虎还没应声,他的心思又溜到锅里来,想先偷吃一口肉。 “先洗脸漱口,自己动手,别把衣裳洗湿了,我来捞肉。”捞肉切肉,卤汤舀到盆里,改天还能再卤肉。 其其格和吉雅抱着碗坐在桌边吃肉,巴虎时不时探头过来让喂一口,手里忙活着揉面团。 蜜娘是被吵醒的,她往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早,怎么其其格和吉雅已经起来了?再看小老三,这个的眼睛也睁得圆溜溜的,抱着脚丫子啃。 “真乖啊,知道娘在睡觉是吧?”娘俩收拾好开门开窗散味儿。 “醒了?正准备喊你的。”巴虎抖着面条下锅,问她饿不饿,“我跟两个小的都是饿醒的。” “我不饿。”蜜娘听着大门外的赫赫声,抱着小老三转身往出走,其其格和吉雅玩的起劲也没注意到脚步声,跟大胡小墨比着跳远,专往雪窝里跳,半腿深的雪被他们跳出了个坑。 “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找病生是不是?”蜜娘左右看看,掂了门后面靠的套马杆就要打人,“给我滚进来,靴子是不是进雪了?” 其其格和吉雅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往远处跑,大胡小墨也争着挤着凑热闹,跑远了抖着尾巴坐在雪地里看着大门口的女主人。 “娘你醒啦?弟弟也醒了?”其其格蔫巴了,她低头看了看靴子,里面好像是灌了雪。 巴虎听到暴怒声往锅里舀了瓢冷水,像烧了尾巴似的往外跑,“咋了咋了?大早上别生气。” “你看那坑,他俩跳出来的,跟大胡小墨比着往雪窝子里跳,靴子里灌了雪,袖口也湿了。”蜜娘咬牙,向他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