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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时间到了。”有节奏的叩门声打断了奥丽芙的思绪。 奥丽芙缓缓收回目光, 望向房门, 平静而不失威严地回应道:“进来吧。” “陛下。”来人是一名鬓发早已花白的老淑女,然而即使她的鬓角已然被霜色侵染, 但她挺直的脊背与沉静的气质已然昭示着她非同寻常的修养与气度, 她便是如今卡梅洛特王宫的宫廷执事, 亦是如今的不列颠帝国的内务长——贝拉。 奥丽芙毕竟不是真正的贵族出身, 她一直不习惯有人在旁服侍, 即便是出于礼仪无法拒绝, 她也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讲究那些不必要的排场,当然——如果有教廷的人在场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她的教父教导过她一句话:输人不输阵。即便打不过教廷那群动不动就喜欢神降的赖皮鬼,气势和排场也绝对不能输! 当然, 除了最开始经验还不成熟的时候她曾经吃过几次暗亏之外,自她加冕以来,对上教廷的大大小小的争端她还从来没有输过。毕竟,谁让她有两位这个世界上最博学聪慧的教父呢? 奥丽芙想着不由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着奥丽芙脸上的笑容贝拉脸上严肃的神色也不由放柔了许多,她的语气也不由轻缓下来,远没有了平日里的雷厉风行:“又在想陛下与那位殿下?” “嗯。”奥丽芙并没有被旧友发现了自己在走神的尴尬,毕竟人上了年纪总是免不了喜欢走神,这是完全可以原谅的错误嘛~况且——奥丽芙端坐在高凳上,任由贝拉为她戴上华丽的王冠,同时漫不经心地想着——思念自己的家人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贝拉又岂会看不出好友看似沉稳持重的外表下已经欢快地跳起了芭蕾舞的内心,她失笑之余也不无羡慕地叹了一口气:“真好……能够拥有路西法陛下与尼德霍格殿下作为教父,你在地狱所享受的尊荣也不会比现在减少分毫吧。” “既然羡慕那就跟我一起走好了,正好我们一起去地狱,这样你还可以继续做我的左右手。”奥丽芙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闺蜜亲昵的话语中那一点点不合身份的冒犯,毕竟,不遭人嫉妒的都是庸人,如果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她自己,她恐怕也会嫉妒得想要发狂吧。 嫉妒并不可怕,野心亦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这些年尔虞我诈的经历早已教会了奥丽芙这一真理,她并不怕自己的下属嫉妒她,她只怕他们不嫉妒——如果他们不再因为嫉妒而产生奋发超越她的动力,那她才是真的要生气了呢。 不过奥丽芙的提议注定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那还是算了吧。”贝拉轻笑道:“我可不想打扰你们家人团聚,况且……保尔说他还可以再奋斗二十年,就让我继续在这个人世为你、为陛下守护这个国家吧。” 奥丽芙闻言便没有再劝,反正这个问题她们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如果贝拉真的愿意改变主意的话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她不过是例行一问,既然她不愿意,那便算了。毕竟,想要和自己的家人留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贝拉为奥丽芙扶正王冠,终于收回了手。奥丽芙随之起身,端详了一番镜中即使不再年轻也无有一处不精致的女皇,奥丽芙勾起了她惯用的端庄的笑容:“我们走吧,贝拉。” “是。”贝拉垂首执礼,当先引路。 走出这道门,她们便是奥丽芙女皇与贝拉内务长——公务之中,不容私情。 —————— 在整座卡梅洛特的臣民的见证下奥丽芙将象征着不列颠帝国的王权的冠冕戴在了莫德雷德的头上。 新王接过了旧王的权柄,至此,整片大陆上唯一可以与神圣罗马帝国分庭抗礼的不列颠帝国完成了它的又一次权力的交接。整座大陆在为之动荡,整座卡梅洛特都在为之沸腾——上次这样的盛景,还发生在亚瑟王为奥丽芙女皇加冕的时候。 那还是黑死病刚刚在大陆之上肆虐过后的时候,宛如神罚的疫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过整片大陆,但凡目所能及之地几乎都被患病的人所填满,几乎必死的死亡率与骇人的感染率令许多人放弃了求生——他们似乎要抓住最后的一点时间放肆地享受人生的“自由”。越来越多的人醉生梦死、胡作非为。 酗酒、赌/博、滥/交、抢劫……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几乎无处不在。 虽然教廷派出了无数的人手救治灾民,然而,牧师们的数量比起庞大的患病者人群,就显得太过杯水车薪了。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尸体堆积在街道上、城墙边。城外堆积如山的粪便,与城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冲天的恶臭几乎能让人嗅觉失灵。 无数人认为,这是又一场如大洪水一般的灭世灾祸。 直到卡梅洛特异军突起——数量庞大的法师团用整整数月的时间建立起了庞大的防御结界,以被封印在卡梅洛特地下的所谓的“最后一条巨龙”作为魔力源,再加上所有女巫们日以继夜地用魔力镌刻的阵纹,卡梅洛特成功将病魔抵御在了卡梅洛特之外——卡梅洛特也因此成为了这场疫病中死亡最少的国家。 当第一份希望的星火点燃,似乎所有的希望也都接踵而至——许多本就信仰恶魔的人竟然成功以他们那可笑的祭坛与祭品召唤出了地狱的恶魔,通过与恶魔签订契约,他们有的得到了数之不尽的财富,有的得到了千娇百媚的佳人,当然最令人心动的是——有人以此得到了长久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