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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忙活了一两个月,天儿越来越热,人又不得好歇,终于当粮食排队进了粮仓,银子点算进了国库,陈琸绷着的精神一松,吊着的那口气也是一散—— 病得起不来床。 “粮食和银子,都是在江宁城借来的……”李遇说到这儿顿了顿,良久后才接着道:“现在也都还在江宁。” 江南接连遭灾,士族们也怨声载道,就连周哲翎都弹压费劲,可见那群人都饿红了眼睛。 赈灾的银粮一旦抵达江南,只怕会立刻被扑上来的豺狗分食得渣都不剩。 这些话李遇没有说下去,但是白鸥都明白了。 “陈琸病着,钱粮还没有送到临安那些地方去。”白鸥点点头直起身子,没有再盯着李遇,“因为不管谁去——” 他说着背过身去,“你都不放心。” 李遇没有再言语,只对着白鸥的背影默默点了点头。 “我去。”白鸥偏了偏脑袋,抱手回头对李遇勾了个笑,故作轻松道:“我也不能白捡了人家儿子的好处,总得尽尽孝心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阿鱼:大家说你终于像个攻了! 白鸥:我本来就是! 阿鱼:可你老婆又哭了~ 白鸥:那能怪我吗! 阿鱼:蠢直男! 感谢在20200815 20:20:50~20200815 23:5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糖不是玻璃 9瓶;729.团粉小甜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我领旨了。 李遇看着那个坚定挺拔的背影,看着白鸥尽可能弯给他的那个轻松的笑里满是疲惫。 是白鸥帮他回敬了北胤人的讥讽,是白鸥用血肉之躯替他挡住了刺客的利刃,是白鸥心疼他的处境替他料理了高献,也是白鸥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明知身陷险境,也要与他同赴江南之危…… 可是他能回报的,却只是让白鸥在延年殿受罪;让白鸥风尘仆仆的回宫,一脸憔悴…… “不要走!” 他冲上去从背后环抱住那个能给他无限依赖的坚实脊背,数度哽咽。 “我不去,你还可以让谁去?”白鸥没有回身,轻轻将手搭在李遇环住自己腰身的手上,“是苏嬷嬷还是小姚?一个外戚干政的帽子已经摘不掉了,还想再让别人诟病你纵容宦官专权吗?” 他轻轻拽开李遇的手,缓缓地转身,“你连一个御前內侍总管的位子都不敢给小姚,你……” “那是因为我不想他有事!”李遇仰着颈子冲白鸥大喊,喊完又立马红着眼眶小声道:“我也……也不想你有事……如果、如果小姚有事,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可如果有事的是你……” 我会死的。 看着小皇帝说着就又红了眼眶,白鸥又打了个响指,他指着李遇小声道:“乖——” “你听我说——”他把小臂随意地搭在李遇的肩上,“周哲翎容不下我,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也改变不了;她能历经三朝、大权在握,就说明她不是个傻子,我们谁也骗不了她。” “如果我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闲人,那她随时不高兴了都会想着要料理了我;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和陈琸稍有让她不顺心,她都可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但如果我有要事甚至要职在身,有大功加持,她就必须要忌惮两分;就像她这么久,都不敢在明面上动陈琸分毫一样,对不对?” 他说着双手反扣拖住李遇的后颈,躬下身子,用额头抵着李遇的额头—— “陛下,赏白鸥个官职罢?” 李遇倔强地咬着下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给白鸥以回应。 和白鸥挨得这样近,他紧张到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他恨不能现在就钻进白鸥怀里,这辈子都不再出来了…… 可是他不能。 白鸥的话,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可是白鸥要走,他就是舍不得。 他僵在原地,不能否认,也不愿答应,就好像要这样呆一辈子。 白鸥在这样近的距离里能看到李遇眼底的血丝,看着他竭力忍住眼泪的样子,都快要把下唇咬破了。 夏日昼长夜短,卯时还未到,天边已经泛白了。 白鸥不忍地挪开目光。 他来前李遇已经躺下了,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寝衣,襟口微敞,在他怀里蹭得带着些褶皱。 还是他熟悉的那段纤长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 他一把松开了李遇。 李遇突然感受到拢着自己的力量撤去,他抬起头,大眼睛不解地望向白鸥,看见对方的喉结上下一滚—— “天要亮了,我……”白鸥有些紧张得快要语无伦次了,“我先走了,陛下再好好想想。” 他说着转身走出了屏风,只留下李遇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李遇才轻叹一声走回榻边,他缓缓的坐下,脑袋靠在床框上。 白鸥逃跑似的走出寝殿,快步躲进那一片竹林。 可是这片竹林也留着小皇帝的影子,月影斑驳下的那段颈子和锁骨更要命! 走到哪儿都躲不开啊…… 他在竹林里大口地喘息,粗暴地扯开自己的前襟,让初晨的一点凉风灌进去,借着清晨难得的一抹凉意强行让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