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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三先被他这一通夸得莫名其妙,虽知晓对方不过是玩笑,也颇觉无奈道:“木雀。” “哈哈哈哈哈~”鸣木雀当然知道当前处境危险,不是说笑的时候,立时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你可能猜出那巽宫中有什么?” 早就知晓这人性格,狄三先也不计较,顺势推测道:“艮为山,五行属土,生金,为木所克。偃甲为金,左臣木为克土之木。而《易·说卦》有言‘巽为木,为风’,木生火,为金所克,若我所料不错,巽宫当以金破之,只是不知那金是何等灵物。” “哈哈,那衔花古洗又不是傻子,他既在此,必有准备,这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说着,鸣木雀纵身跃上法阵,冲下面的人招手道:“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 仰首看着好友,狄三先无语道:“既知无事,何必耽搁这许多时间。” 鸣木雀闻言,冲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一脸恶作剧成功的表情大笑道:“谁让那小子假装看不到我,反正也出不了事,且让他去探探路也不错!” 你仍当自己是三岁么? 看着好友快速窜进传送阵消失,狄三先原本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想到这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般任性,简直和小时一模一样,又忍俊不禁地弯了弯眼角,久违的露出一抹浅笑。 跟上两人的步子进入法阵,原以为会与他们两人传到同一个地方,却未想脚下阵法连闪两次,再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茫茫黑雾,其中砂石弥漫,莫说是人,就连面前半尺都看不到。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狄三先的意料,按理说巽宫为风,刚刚从外围看来,似是被木林覆盖,怎么也不当时面前这幅模样。这般想着,他低下头,果见脚下法阵半黑半金,其中灵纹混乱,尤其是最中间的笔触全不吻合,就像是两个法阵被生生劈开,再硬是拼接起的一般。 难道是被发现了? 狄三先阖眼感知一番,虽未见木雀和祁长言的行迹,却发现北方有非常浓郁的灵力,决定去查探一番。他右手捏灵诀,左手捏剑诀,并指一划,便将这茫茫黑雾生生分出了一条通路,任那黑雾无孔不入,也近不了他分毫。 然黑雾实在太深,虽伤不了人,也隔绝了所有光亮,仿佛天地万物尽入混沌,即便以灵力覆眼也看不到分毫。他仅凭灵力指引一路向北而行,越走,越能感受到不远处那与现在全然不同的气象。 不知在黑暗中前行多久,忽然!无数不知名的暗器自雾中激射而来!狄三先反应极快地全数躲了过去,刚落地却见周遭景色一变,到了某个从未见过的河边。什么东西呼啸着从眼前飞过,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八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稚童嘻嘻哈哈地朝一个方向扔着石子,然后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一样围成一圈,边拍手边唱着什么童谣,满脸天真懵懂,憨态可掬,连围观的人都几乎被这种单纯的快乐感染。 下一瞬,画面散去,再拼凑起来时,自己又站在一棵繁茂的大树下。仔细看去,这树也与寻常不同,有枝无叶,开满了米粒大小的黄花,从形态来看,倒是有点像祁长言手中那一小段左臣木。这样想着,他脚下的地面忽然化作一汪湖水,不知从哪里来的无数黑爪勾住了的袍角,将他想池底的深渊拉去。 阳光透过枝丫,和花影一起斑驳映在水面上,歪歪扭扭地穿透层层湖水,照得他眼睛生疼。而湖边处,微风拂过两套熟悉的衣袍,不知何时出现的图南正与另一个自己说着什么,狐狸似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要捉弄人的狡黠。 狄三先看到自家师兄这个表情就浑身炸汗毛,赶紧精心凝神,灵力震荡间,直接割断了那些拖拽自己的东西。还未待他破水而出,整个幻境又是一变,却是鸣木雀站在了自己的眼前,满脸的震惊和诧异,道:“三鲜,你……” 刚毫无征兆的就进入了两个幻境,狄三先也不敢小看这大衍宫的能为,如今见到好友也不大意,双指并剑,挥手一招剑诀便斩了过去。 若是真正的鸣木雀,定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喂招伤到,但对面的那个假货虽说是接住了,却因为功力有限,直接便被他强势的灵力压做罡粉,融入那一片黑暗之中。 可还未再走两步,远在四方天门的父亲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板着一张脸,沉声道:“孽障!还不跪下!” 狄三先:………… 挥手再次化去幻境的景象,他正待向前走,低头却看到了地上的剑痕,根据形状和残留的灵力,正是自己在第二次幻境中斩断鬼手留下的。 原来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左右皆是一片黑暗,完全无法判断究竟移动了多少,狄三先干脆单膝跪地,灵力催使,才发现果然几次遇到幻境的剑痕都在三步之内。看来这幻境可以牵动人心中所念,制造幻觉,若是杂念多的人,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处困境。 想通这点,他干脆双手捏诀,心清意明,了无杂念,再以祝雪为界,撑起灵盾,果真再未看到任何幻象。 这般前行了一盏茶的时间,黑雾才终于尽数褪去。 一脚刚踏出那片黑暗,狄三先便觉眼前忽然亮了起来,适应几息后,便见这又是一处宽敞的大殿。殿顶高大,由十五排纯金柱支撑,左右各设六处内殿,正中间还有一盘巨大的八卦图,远远望去,山河鸟木皆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