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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栩然喉咙耸动,碰了碰她的耳垂当回应,扭了一下手腕。 腰高抬似若拱桥,薄明烟后脑勺沉沉地陷落枕头里。 精致的下颌绷出凌厉清晰的轮廓线,沁着薄薄的汗,在昏黄的暖灯下泛着细碎的光。红唇微张,深而长的深呼吸,攫取更多的空气。 薄明烟感觉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悬在半空抱着孟栩然这根浮木得有一刻放松喘一口气的机会,一半被拉扯着拽向更幽邃的海底。 她在真实与虚假之间徘徊,寻不到一个出口。 为什么这世间无数家庭,或美满或悲怆,或温馨或痛苦,但至少都有过真实的感情连接,偏偏她的是.…...虚假。 她在“不值得被选择,不值得被爱”的死胡同里逗留了很久,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能够爱别人的孩子却不能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关心与爱护。她总要回想过去薄伟泽与她之间的回忆一遍遍告知自己,她不是不值得,她曾经也是有人疼爱的,才不至于陷入深渊,活不下去。 可到头来,一切她以为的都不是真的。 别人的孩子是假的,那是林慧心的亲儿子,所以林慧心会更爱他。 薄伟泽一次次说感谢她的出生是假的,那是在透过她怀念一个逝去的人。 她不值得被爱是假的,是她根本不能够被爱。 让她产生“不值得被爱”想法的母亲才是陷入这样境地的真正受害者。 长期以往束缚着她将她困囿于自我怀疑、自卑的枷锁被解开,却并不能让她得到一丝愉悦和轻松。 因为她视为避风港、视为靠山的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她心里天翻地覆。 因为她所敬仰信任的薄伟泽才是导致悲剧发生的根源。甚至是一个加害者,一步错,步步错,他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刻下了深深的伤。 她的困惑,她的认知,一切虚假的表象,随着林慧心的坠楼,彻底崩塌。 就像被狠狠投掷在地面的镜子,支离破碎。 没有一点声响,却异常痛苦。 余留下来的只有她自己这个曾经被用以维持虚象连接关系的框架。 薄明烟闭了闭眼,蕴在她眼底的水雾汇聚成了露珠滑过眼角,溷入枕畔。 孟栩然前倾,拥住薄明烟,亲了亲她的下颌、她的唇,她的鼻梁。 视线里,薄明烟的眼睫翕张着,眼神不聚焦,尾端烧出一道绯红,那双漂亮的烟青色琉璃珠犹如一池深潭,搅碎了月辉与星光,泄下一片清冷。 鸦睫轻颤,眸光微动,青波晃漾涟漪泛开,慢慢倒映出孟栩然的脸庞,薄明烟眸光动了动,在崩溃中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孟栩然.….....孟娇娇......” 颤抖的声音带了哽咽。 孟栩然吻上薄明烟的眼睛,尝到了满唇咸涩。渗到心里,泛起一片酸软。 随着薄明烟的轻唤,她一试—遍地应道:“我在,满满我在。“ 就这一瞬,孟栩然在心里下了决定,再也不要瞻前顾后,不要管那些东西展现在薄明烟面前自己会有多羞耻,等结束,她要把那本一笔一划道尽相思痴念的日记拿给薄明烟看。 她要告诉薄明烟,她一直在,过去,现在,未来。 晚风表着夜色的寂凉,催着海水又一次淌上岸。月色淌进屋里,拉出—道银色的光带。 薄明烟抖瑟着搂紧了孟栩然,迷茫地问:“孟娇娇....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为了构建一个徒有其表的家庭,维持彼此之间不健康的关系。 还是为了怀念某一个人? 现在镶嵌的镜片都碎了,那框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被带到这个世界,被赋予生命,它的意义又是什么? 孟栩然心疼地快要裂开,她拥着薄明烟,喉咙发涩。 过了片刻,她伏在薄明烟耳边低声轻哄:“满满,是你让我,让孟栩然知道,与最好的人,最芬芳的灵魂倾心相见,是生命里最有意义最浪漫的事。” “我要谢谢你。” 薄明烟沾着泪的长睫轻颤,吸了吸鼻子,投过去一个脆弱又疑惑的目光。 孟栩然唇角轻勾,温柔的语调好似一阵清风.。 “谢谢你在生命中不断地受伤不断地疗愈的过程里从来没有放弃你自己,一直这么坚韧,勇敢,强大。” “你为自己而活,活成了最好的薄明烟,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也的声音平稳低轻,却掷地有声,透着令人信服的笃定。 从医院延续至今的迷茫难受得令人窒息的厚重雾霾,像随着孟栩然吐气如兰,在温热轻柔的气息下被拂开。 薄明烟的身体她的精神都在安抚下缓慢地放松,她紧紧搂着孟栩然,就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抱紧唯一的安全木,终于从沉浮中回到可以落脚的地。 孟栩然侧躺下,靠着薄明烟,将她搂在怀里,亲昵地蹭在她耳边。“满满,对未来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过去的都过去了。” 薄明烟长睫轻轻颤动,她扭身,手抚过孟栩然的眉眼,再次吻上孟栩然的唇,攫取走她的气息。 放任自己的意志在新的温存里彻底放松。 可能太疯了,被子掉了大半在地板上,人不知道为什么也从床上滚落了下去。 结束后,被子被孟栩然提回到了床上,床上乱糟糟的,孟栩然在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