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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看了底下的人一眼,忽略她们眼中那探究和闪烁的眼神,道:“我的要求不多,就是在我和三奶奶掌着中馈的日子里,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掌着那一块的事,都给我中中正正的把差当好了,这中间若出了岔子,我也不管你是谁的人,我只拿了她问责。” 她的声音顿下,整个大厅静默无声。 “过去你们是怎么处事的,就怎么来。只一点,你们自己领着的差事,整理妥当了,理顺了再来请我和三奶奶示下,别乱七八糟的都拿上来说,平白浪费了时间。”王元儿紧接着又道:“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想着要在这期间作什么幺蛾子,给我和三奶奶使绊子,我劝你趁现在就熄了这个念头。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谁的人,我抓到了就直接拿她问责。嗯,我就说这么多了,三弟妹,你看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蒋氏看着王元儿不咸不淡的坐在那里,说出的话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心寒和畏惧,还有,霸气。 乍听得王元儿问她,她心中一慌,看向众人,那些人都把目光看向她,心里头更是发慌,诺诺的道:“没,没什么,我听二嫂的。” 众人顿时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蒋氏低下了头。 王元儿见此,眼神冷了一下,道:“既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回事吧。” 站在前头的几个嬷嬷相视一眼,穿着深蓝仆裙梳着矮髻插了一支银簪的嬷嬷先站了出来,禀道:“回二少奶奶的话,奴婢管着器皿库房这块,这过几天就要中秋了,家宴的器皿都要收拾出来清洗备用,请二少奶奶示下。” 那是崔太太身边的陪房田嬷嬷。 “过去中秋是怎么办的,你们就怎么做,只是离中秋也就五天光景,可要紧着些。” “是。” 又有一个婆子曲膝禀道:“回二少奶奶,奴婢管着厨房采办,中秋的菜单子已经拟好,只是今年库存的桂花酒也不多,是否要再买些?” 这是程氏身边的范嬷嬷。 “往年中秋是都备什么酒的?都备上。” “……” “奴婢管着花房,中秋……” “奴婢管着针线房……” 一桩桩的事禀上来,也没听到有什么不妥的,王元儿也就一桩桩的按着她们的建议以及往年的例子定了,不忘问上三奶奶一句如何。 然而,三奶奶就一句我听二嫂的,都好,挺好的,再无其它建议。 敢情这三奶奶都是来旁听的了,众人心里有了分寸,禀事的时候,就都只向王元儿报了。 王元儿哭笑不得,也懒得再说什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这些管事婆子。 反正她就只是暂管着中馈,揽权什么的她才懒得去揽呢,真当掌家是轻省活?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多陪着儿子呢! 巳时三刻,这事才算理完,王元儿也不再逗留,扶着冬雪的手就走了。 那田嬷嬷和周嬷嬷几人看着王元儿走远,目光不明,好半晌,田嬷嬷才道:“你们说,这二少奶奶是个啥心思?她说的那些个话……” 掌着内院人事的陈嬷嬷,也是崔太太身边的陪房嬷嬷,听了这话便道:“暂且先当着差吧,咱们按着太太和大奶奶之前定的规矩办事,也不会怎样,左右奶奶也说了,只是暂时管着。” “你说,她就真没这个掌权的心思?”田嬷嬷压低了声音。 陈嬷嬷睨了她一眼,道:“有没有,几天就能见分晓,不过……” 几人看着她。 “这奶奶是个真正聪明的,眼下看她的意思,应当是不会插手这中馈的事务,所以,仔仔细细的当差,也别使什么绊子,不然,真惹恼了她,只怕她真的六亲不认。”陈嬷嬷抿着嘴道。 田嬷嬷一惊:“不会吧!太太都在呢!” 陈嬷嬷叹了一口气,瞟了她一眼,道:“你想想二少奶奶的依仗,她犯得着怕谁?” 田嬷嬷和周嬷嬷听了瞪眼,仔细想想,是啊,这人有依仗,需要怕谁? “只怕这二少奶奶她还看不上这中馈的权呢!”陈嬷嬷又说了一句。 众人叹了一口气,这二少奶奶,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中,只怕也是个异类了。 王元儿自是不知这些个管事婆子私下揣摩和分析了她的意思。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歪着睡了个回笼觉,午膳后又带着初哥睡了一个午觉,申正去正院请安。 隔日,又是同样的时辰去回事厅掌事,处置着最近的中秋礼以及程氏月子中的事。 如此几天,管事婆子都微微松散下来,心道这二少奶奶是个和善人,正经办好了事,倒也无碍了。 然而,再临近中秋前一天,王元儿陪着初哥去花园散步,在湖边又瞧见了一个人玩得一身泥土和草的崔宏。 王元儿当时没发作,带着崔宏回了院子,让丫头婆子伺候他洗干净了,又差人去将所有服侍崔宏的人都叫了来。 丫头婆子在清晖院跪了一地,王元儿悠然的坐在廊下喝着茶。 大总管李德光和陈嬷嬷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王元儿也不废话,直接将服侍崔宏的丫头婆子的罪都给说了一遍。 从程氏产子那晚,到现在,崔宏跑出去,身边竟然都没有人伺候,那么不尽心的人要了何用? “换我们爷的话说,这伺候不周的下人就该卖了出去,重新换一批有心的。大爷是府里的大爷,容不得你们这般轻慢。”王元儿冷冷地瞪着那跪在地上的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