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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儿笑看着崔源,眉梢高高地挑起。 这陈氏娇娘也掐的挺是时候呢,见他在,她就来请安了。 崔源神色尴尬,道:“我乏了,去里屋歪一阵子。”说着,也不等王元儿说话,就进了寝卧。 王元儿乐不可支。 陈娇娘很快就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素青绣荷花的衣裙,头上戴了一只掐丝流苏步摇簪子,小心翼翼的抬眼,依旧没看到那人,不由皱了一下眉。 “陈姑娘来了,快坐。”王元儿笑盈盈地指了杌子道。 陈娇娘羞涩地曲膝行了一礼:“奶奶安好。” 丫头奉了茶点退了下去。 王元儿笑道:“陈姑娘也住了些日子了?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底下的人伺候得可还尽心?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陈姑娘定要说出来才好。” 陈娇娘忙的站起来,回道:“都好,都好,她们都挺尽心的。” 真正来了崔家,她才知道什么是富贵日子,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若是能时常见了那个人,那自然就更好了。 陈娇娘下意识看向那寝卧的方向,面上微微的有些发热起来。 王元儿的眼睛眯了起来。 陈娇娘回过神家,拿出自己带来的布包打开了,将里头的东西呈了过去,一脸羞涩地道:“我平时闲来无事,就做了两件小衣裳给初少爷以及您肚子里的小公子。还有,也给您和崔公子做了一双鞋,我功夫不怎么好,也不知能不能入了奶奶的眼。” 王元儿眼神一利,很快就恢复如常,道:“陈姑娘真是有心了,你是我们的家的客人,实在不必这般劳累。” 又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秋棠。 秋棠从陈娇娘手里接过那布包呈到王元儿跟前。 王元儿拿起那小衣裳看了看,赞道:“这针脚倒是细密齐整。”又拿了那放在下面的两双鞋看了,道:“陈姑娘这手工确实是好的,真真是用了十二分心思,你也看看?”她笑着把鞋子递给秋棠。 秋棠接过那用缎面锈了青竹的男人鞋,托在手上看了看,笑道:“手工确实挺好的。” 陈娇娘听了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话,秋棠又开口了。 “但只怕陈姑娘这番心思是要付诸东流了。” 陈娇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们二爷出身大家,打小就娇贵,衣裳鞋袜一贯是只穿府里针线房做的,要么就是我们这些近身伺候丫头婆子做的,外头的东西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喜穿的。”秋棠笑道。 陈娇娘的脸顿时酱紫起来,强笑着道:“是,是这样么?” 秋棠笑吟吟的,将那布包打包起来,随意的放在了一边。 陈娇娘看在眼里,轻轻的咬住唇。 王元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是笑道:“陈姑娘这心意到了就行,你是我们爷的恩人,断没有让你帮着做鞋的理,不然,养这些个丫头婆子做啥。你只管好好的歇着养着就是。” 陈娇娘强笑着。 “我们爷也说了,姑娘是贵客,让我好生护着,当妹子一样疼,莫让人欺了去呢。”王元儿接着又道。 陈娇娘听得心中一甜,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只低着头不作声, “我就说了,这妹子可不能光护着疼着,这个人的大事都要留心着,女大当嫁,姑娘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可不能耽搁了。”王元儿笑呵呵地道:“你道我们爷咋说?他就说姑娘既是他的恩人,又是孤女,既救了他一场,就是缘,说要认了姑娘做义妹,让我帮着寻个可靠的郎君配了妹妹呢!” 陈娇娘脸色发白,惊讶的看着王元儿:“妹,妹妹?” “可不是,我们爷也没几个妹妹,和姑娘投缘呢!你也别害羞,这里也没外人,我们姑嫂一处说着体己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君?与我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数。”王元儿只当没看到她那慌乱仓惶的脸色。 甭管是什么恩人,她不可能把夫君分一半出去,说她是妒妇也是一样,想要让她贤良帮着纳妾,没门! “姑娘是个好福气的,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机会的。”秋棠笑着提点一句。 “我,我……”陈娇娘看着主仆俩,心中大乱。 什么妹妹,什么嫁人,不,她不要当什么妹妹,她嫁人,只想嫁给他。 “崔公子说了,会照顾我以后的生活的,我,我……”陈娇娘咬着唇,到底没脸说出心中那话来。 王元儿彻底失了耐心,敛了笑容冷下脸来。 陈娇娘看着王元儿徒然变脸,不禁瑟缩了下,颤着唇不敢说话。 王元儿端起茶杯。 秋棠留神着她的脸色,不由一叹,道:“姑娘也是糊涂了,爷是重情义的人,如今他开了口认你做妹,作为娘家兄长给你在夫家撑腰,可不就是照顾你?姑娘要惜福才是。” 陈娇娘的眼泪淌了下来。 王元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实在不耐烦处理这样的事。 秋棠见此也知道自家奶奶的耐性已经用光,忙道:“姑娘是喜极而泣了,我陪姑娘去重新洗个脸吧。” 说着,也不等陈娇娘说话,半拉半拖的将她带了出去。 王元儿冷眼看着陈娇娘那恍惚没了魂的样子,心里烦躁不已,将杯子一搁,进屋去找那个招蜂引蝶的罪魁祸首算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