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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重新回到屋里,王春儿已经重新梳洗过坐在榻上,呆呆的流着泪,见王元儿进来了,便马上擦了泪站了起来。 “坐着吧。”王元儿摆了摆手,也坐在榻上歪在大迎枕上,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有消息便通知你,你好歹也强硬些,几个孩子都还靠着你呢!” 王春儿的眼泪又来了,忙的去擦,道:“我就是心里担心,他要有个啥不好的,我,我也活不成了。” “净胡说,什么好不好,活不活的,几个小的你就不想了?”王元儿叱道,满脸的戾气。 王春儿脖子一缩,声呐呐的:“大姐……” “你且放宽了心,回去仔细照顾着几个孩子,侯彪也不是文弱书生,他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王元儿面露疲惫地劝道。 王春儿看她脸带疲色,精神极不振的样子,忙的应了,担心地道:“大姐,我知道了。倒是大姐你,脸色好难看,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就是起昨儿做了一宿的梦魇,没睡好。”王元儿蹙着眉尖道。 王春儿张了张口,半晌道:“大姐,你也要仔细顾着自己的身子,如今姐夫在外治水,你这要是倒下了,我们可真没个主心骨了!” 王元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了一声。 王春儿走了后,程氏等人自又过来宽慰王元儿,到底是她娘家乡下犯了灾呢,怎么也要安慰几句的,只是王元儿心里存着事,也没什么心情和她们应酬,只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 这程氏也是个识趣的,临走还说上一句,需要帮忙就尽管出声,不管她真心还是假意,这个心意,王元儿还是承的。 …… 焦躁的等了两天,王元儿依旧没收到崔源的信,心中更是烦忧,倒是袁大志回来禀了探来的消息。 清晖院正屋里,王元儿正倾耳听着袁大志回话,脸上郁郁的,极是难看。 “……二姑爷好好的,如今帮着人安置那些个灾民呢,让小的回来报了奶奶和侯太太,且放宽心。”袁大志首先就说了候彪的安全,王元儿松了一口气。 “……这次涝灾的范围十分的广,长乐镇不但发了山蛟,长乐江的水因为大暴雨,水位暴涨也溢出来了,和这山上来的洪水冲撞在一块,淹了大半个的镇子,房屋基本都是泡在了水里头的,有人腰深,低处的都已经过了头了。” 袁大志脸色煞白着,抖着唇道:“还有周边的许多农田,全都被淹了,到处都是水。来京城的路上,有些地方的水位也到了小腿高,好多难民往京里赶。” “长乐镇上的人,都迁走了吗?”王元儿的脸有些阴郁。 “大部分都已经迁走了的,就有几户人家不愿意迁,结果……”袁大志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脸色十分难看,道:“这没迁走的人,都往山上跑,有些人跑不掉,都被山洪给卷走了,估计也死了好几十人,还有孩子。” 王元儿闭了闭眼,只觉得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道:“今年这涝灾是严重了些,庄子上什么的只怕也都好不了哪去,你先下去歇着,回头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回头去八里胡同一趟,亲自给二姑奶奶禀了二姑爷的消息吧。” 袁大志应着躬身退下了。 王元儿颓然地坐在榻上,脸色极是难看。 “奶奶,您先喝口茶定定惊。”冬雪奉了一杯红枣茶过去。 王元儿接过,抿了一口问:“容仪娘娘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冬雪小声道:“使了一个小太监过来,说是皇上在听了长乐镇发了蛟的消息,立即就去探望安慰容仪娘娘了。娘娘说了,她那里一切都好,让奶奶放心,让奶奶多保重身子。” 王元儿吁了一口气,道:“娘娘那边我如今倒是可以放心,倒是你家二爷……” “去叫了钟嬷嬷来。”她捏着眉尖,半晌才吩咐道。 这次崔源出去,她把秋河和陈枢都赶到他身边去跟着,两人都是得力的,如今一出去,打听消息的好手就少了。 看来自己于人手的布置上还是差了点,一旦出点什么事儿,就感觉施展不开来,要探听点什么消息,做点什么,都无人可用。 没一会儿,钟嬷嬷便走了进来,曲膝对王元儿行了礼。 “嬷嬷不必多礼,坐。”王元儿指了炕下的杌子说道。 钟嬷嬷道了声谢,侧着身子坐了。 “二爷有些天不曾传了信来,我这心里头实在是担心和不安,嬷嬷,你们一家都在京中已久,你看让你家大儿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如何?”王元儿开门见山地道。 崔源自十来岁就跟着景帝在外头晃,他身边得用的除了秋河这个侍卫,就是陈枢这个小厮,至于自己的奶娘,就管着院子,而他的奶兄,就帮管着一个庄子。 钟嬷嬷一听这话,心中就活跃起来,道:“二奶奶吩咐下来,奴婢自不敢不从,我这就回去让他过来听差。” 这可是要用人的时候,若是得了赏识,以后就算老大的不能挪了位置,孙子们也该有个前程啊! “不急。你那个孙子今年也有十一了吧?”王元儿想了想问。 “回奶奶的话,再过两天就是十二了,小子野得很,三天两头就往外跑。”钟嬷嬷回道。 王元儿笑了笑,道:“半大的小子,哪里有困得住的?你去叫了他来,我这也有个事去托他跑跑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