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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说说。”刘娘子呵呵的笑。 “哟,俩主家婆在说啥这么乐呵呢?”周顺兴家的谢氏背着娃娃走了上前,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皱了一下眉:“那个是王元儿那丫头吧!” “你倒是眼尖,大老远都瞧得清楚。”刘娘子笑赞了一句。 “她那样子,化了灰我都认得,咋不认得了?哟呵,那旁边的是谁呀?该不会又跟她妹子那样,紧着上前给人做小,攀高枝了吧?”谢氏尖酸地道,走在王元儿身侧的那个男人,穿着上乘,肯定不是普通的镇民。 郑大娘子和刘娘子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也瞧不大清楚。你这是来买啥东西呢?” “哦,给我称点绿豆,我囡儿脸上起了疹子,得煮点豆水去去热毒。本是叫她爹来的,大清早的就不见了人,这死人,我看他是越来越会躲懒。”谢氏颠了颠自己身后背着的襁褓。 郑大娘子两人一看,果然,那小囡儿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子。 “别是被哪个婆娘给勾了去吧,你可看紧点儿。”刘娘子掩着嘴偷笑。 谢氏眼一瞪,泼辣地道:“他敢,老娘把他子孙根都废了。” “那你得守生寡了。”郑大娘子递上一袋子绿豆,笑着凑了一句。 谢氏便笑:“他连我都喂不饱,哪有本事去喂别人,这男人啊,只有在家里头吃不饱,才想着外头的野食。” 听听,这成了亲的婆娘,啥说不出来,要是换了未成亲的姑娘,早就羞死了。 …… 崔源和王元儿转到了晒谷场,如今新的稻子才种上还有好长的日子才收割,故而谷场上还一片空旷,不远处垒堆了几个尖尖的稻草垛。 “我听我二婶说,朝廷也派了商船出海,可是真的?”王元儿想起二婶的话,便扭头问向身边的男人。 “今上既然要改革新政,自然要有所作为,这市舶司要开,朝廷自然也要身先士卒,当派出船只出海。”崔源淡笑道。 王元儿点了点头,道:“那便好,有水师开路,也顺畅些。” “你懂得倒也不少。”崔源挑眉看着她。 王元儿脸儿一红,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 崔源哈哈一笑,道:“固然有水师开路,但海上毕竟风险大,能不能顺畅回来,也只能等船回来了才知道。毕竟,这里头有天气的因素,还有海盗水匪。” “真的有海盗的存在?”王元儿瞪大眼,颇有些发愁。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今看着天下太平,但边关上也总有小打小闹,而一些深山坳中,也存在着强盗匪贼,江湖就更不必说了,争门夺派的事也是常见。”崔源微微的笑:“所以这海盗,便是有也不出奇,但相对于海盗,我更担心的是天气,在自然灾害跟前,人类显得渺小也无助。” 王元儿听着抿起了唇,他说的,她何尝不知,前世她虽没亲历过长乐镇的山洪暴发,但也从下人口中听出当中的惊险和可怕。 这一世,还会这样吗? 王元儿暗自捏起手指掐算,若是时间上无错的话,那么离那个山洪暴发的日子,还剩了四年,也就是景平五年就会发生? 想到那一片汪洋的画面,王元儿打了个冷颤。 “冷吗?”崔源注意到她的反应,不由问。 王元儿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你说起自然灾害,我就想起百年前长乐镇的山洪暴发,我在想,会被会有一天,再发生这样的事,若真发生,我们又该如何?” 崔源一愣,这是她第二次郑重的说起这个山洪暴发了,而且,她明显表现出担忧和害怕,就好似确信它会发生一样! “世事难料,尽人事,听天意,既来之,则安之!”他久久才说了一句。 王元儿看过来,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便笑了笑:“也是,我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有危机感是好的,但也不必为它所累,困住自己,也就看不到其它了。” 王元儿有些讶然,抿着唇仔细思量他这句话,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自己似乎真被前世的经历记忆所困了。 崔源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便叫:“过来啊!” 王元儿喔了一声,两人又就着市舶司的话题说话。 “但凡新政推行,总有些言官持反对意见的,尤其是些老顽固,就拿这市舶司来说,皇宫的太和殿前就染了两个言官的额血。”崔源背着手,道:“开市舶司,通海上商贸固然有弊端,却是势在必行,番外有许多东西,都是我国所不及的,有些医术,他们也很是精通。”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去瞧一瞧。”王元儿有些向往。 崔源停下脚步看着她,眼中意味深重:“有机会带上你去。” 王元儿一怔,看向他的眼里,只觉得里面像一潭古泉,幽深得很,像是想把人吸进去似的,不觉呼吸一窒,心跳得有些快起来。 她两颊发热,咳嗽两声,快步向前走去。 崔源一笑,跟了上去。 “我听说你们家和唐家牵扯颇深?”崔源突然想到一事,问。 王元儿心突了一突,似有些难以启齿,道:“我那堂妹,也就是我二叔家的女儿,给唐家三少爷做了侍妾。” 崔源皱起眉。 “唐家也投了一条商船,我二叔二婶也参了一股,这,也算是牵扯颇深了吧。”王元儿苦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