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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妈妈温声道:“刘郎中回来了,必会打发个人过来回禀,夫人且再等等。” 谢夫人静默了一瞬,大抵是良心不安,她抿抿唇描补:“不是我心狠,只我就允礼这么一滴骨血。转过年,他就二十有五,二房允谦尚且比他小一岁,长子都八岁了,要再拖上几年,允谦都要当祖父了,这就差了一辈人去。这让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陆氏一年又一年地拖着允礼,这得拖到猴年马月去。反正她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走了,也就解脱了。说起来,也是陆氏自己心窄,当年要不是她咄咄逼人,陈锦书早已经进门,如何有机会嫁给她父亲,那么定远侯府就永远是她的靠山,她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一开始谢夫人没敢想让陆嘉宁死,毕竟那是陆霆嫡长女还是独女,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然冷眼看着陆霆三年来不闻不问,真当没生过陆嘉宁这个女儿一般,她暗自心惊陆霆冷酷凉薄之余才慢慢生出叫陆嘉宁病逝的心思。陆嘉宁一日不死,便一日占着儿子正妻的位置,儿子就不得续弦生子,这么一年年地拖下去不是法子。恰逢陆嘉宁染了风寒病倒,她心一横,便决定让陆嘉宁病逝,她那情况,病死了谁也不会多想。 陶妈妈应和:“可不是这个理,当年少夫人要是能听您的劝,何至于此。” 谢夫人摇头轻叹:“也是她娘死得早,没人教她后宅这些事。当年她要是让允礼顺顺利利把陈锦书抬进门,看着吧,不出几年,允礼就会把陈锦书忘在脑后。男人都这德行,轻易到手的不会珍惜。到时候,她陆嘉宁身为主母,陈锦书一个妾,还不是任她揉圆搓扁。反观陈锦书,多聪明一人啊,见势不对,立马抽身。那样尴尬的身份,都能哄得定远侯不计前嫌用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从寄人篱下的孤女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便是我都不得不佩服。” 叫陶妈妈也佩服,谁能想到差一点就要给大大爷做妾的表姑娘竟然嫁给了定远侯做一品侯夫人,陶妈妈道:“想来陆氏也后悔。”当继母那还真不如当姨娘呢,前者能拿捏她,后者任她拿捏,其中差别大过天去。 “晚了。”谢夫人没好气,想起儿子至今都对陈锦书念念不忘,好好一个谦谦君子变得郁气沉沉,她也后悔。早知如此,当年谢老夫人提出亲上加亲时,她就捏着鼻子应下了,再怎么样都比现在强。 正当时,一个丫鬟白着脸急匆匆跑进来:“夫人,顺天府的衙差上门说请您和陶妈妈去一趟顺天府协助查案。” 第3章 情敌给我当继母3 顺天府上门,当然是因为善水击鼓鸣冤了啊。 现任顺天府尹覃正,人尽皆知的铁面无私不畏权贵,就是冲着他,善水才会选择报官。 望着顺天府的牌匾,被从马车里揪出来的刘郎中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善水是要带他去谢府理论,心中还在窃喜,到了谢府做主可就轮不着她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顺天府,难不成她想告谢夫人,她是不是疯了?媳告婆母,依律哪怕所告不假,都得杖责一百关三年,难道她不知道? 善水当然知道。 凡妻妾告夫及告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诬告者绞。 就是这么恶心,所以她告的是刘郎中。 “刘郎中下药害我性命,被我人赃俱获之后,竟然说他是奉我婆母之命行事,婆母还给了他一千两的好处费。我是万万不信的,我婆母吃斋茹素多年,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是全京城都有名的菩萨心肠。她岂会害人,更不会害我,还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至于最后查明刘郎中的确是受谢夫人指使,那是覃正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可不是她告发。 覃正眉头一皱,见多识广如他,岂会看不穿善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口口声声不信,可干的分明是信的事,不然岂会闹到顺天府衙,转个弯把她婆母告上公堂。对此覃正并不反感,观其形容憔悴枯槁,若她确受婆母迫害,那也是被逼到实在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刘郎中这才恍然大悟,她真正想告的还是谢夫人,只是拿自己做引子。毕竟覃正断案如神的名声在外,势必会彻查。思及此,刘郎中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 覃正问善水:“证据何在?” “这是刘郎中送来的药,还有之前熬剩下的药渣,药和药渣里头都能找到大量的天仙子,连续过量服用天仙子会导致吞咽困难及至窒息而死。”善水接着道,“覃大人可请郎中诊我脉象,长期服用大量天仙子,但凡稍有经验的郎中都能从我脉象中发现,可刘郎中为我看诊这么久,却从未指出,还继续给我开天仙子,这绝不是一句学艺不精或者疏忽大意能解释,这分明是蓄意谋害!” 覃正当即吩咐去请郎中。 刘郎中脸色发灰,证据确凿,他肯定难逃一劫,区别是要不要供出谢夫人。 供,自己身为帮凶始终难逃牢狱之灾,还会连累家人被谢家报复。 不供,他一力担下罪名,想来谢夫人会善待家人。只是?刘郎中瞄瞄善水,她能让自己如愿?刘郎中心里发虚,又望望堂上威严正气的覃正,恰对上覃正看过来的视线,被这样洞如观火的目光盯着,刘郎中只觉得所思所想皆无所遁形,他忍不住低头避开。 覃正眯了眯眼:“刘耀光,你有何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