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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没有其他衣服了。’人人都夸端方雅正的云中君如是说,“我的行李都在天外天,没有带过来——不然把沾了血的地方先撕掉?” 为了避免发生让云端在这个民风相对比较保守的时代露着腰在街上走这种事态,商粲不得不从自己的衣服里挑挑拣拣选出一身没穿过几次的天青色衣裙借给了她,至于云端原本的那身素白锦丝袍—— ‘我没地方放。不然扔了吧?’ 人人称赞心思缜密的云中君如是说,完全没有考虑到丢弃沾着血的衣服会引来妖兽争夺的问题。于是粲者只好忍气吞声地把衣服收进了锦囊里,真是好人做到底。 “然后呢?你们刚才到底怎么了??”商粲揉揉太阳穴,叹着气催促挽韶,“她的剑呢?还有她手腕上——” “在那放着呢,我可没动!碰都没碰!” 挽韶忙不迭地向身后大树旁指去,那柄无忧果然正可怜兮兮地靠在树干上。 从那规规矩矩的摆放方式来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战斗中被敌人夺走的,倒像是主人自己主动解下来放到一旁的。 说起这事来挽韶就要叫撞天屈。 商粲和楚铭走后,她本来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到了离云端远远的地方,缩的跟个鹌鹑一样,安分守己的只盼着商粲赶紧回来。 结果没过两分钟,挽韶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了无瑕仙体的血味儿飘过来,她心下打鼓,一转头就看到云端不知何时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她五步之内,吓得她差点儿蹿上树。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真的是云中君在钓鱼执法!”挽韶说的声泪俱下,就差抱着商粲大腿赌咒发誓了,“我承认我有被她的血吸引到一瞬间,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立刻!” “我才不相信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那随手一藤蔓能把这位、这位云!中!君!的剑抽掉呢!” 在挽韶看来,那怎么看都是云中君自己干脆利落地放开了无忧,然后很配合地让满脸懵逼的挽韶禁锢了她的灵力,然后云端就对她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进了树林里。 比起说她们是刚打了一架,不如说像是完成了个神秘的交接仪式。 商粲看看干嚎冤枉的挽韶,又看看身后似乎并不打算对挽韶这番言论发表任何看法的云端,只觉得这世道真是挺离奇。 她默默走到树下拿起无忧,回来递还给云端,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反而用一种“干什么”的疑问眼神看过来。 哎,想问“干什么”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拿着,然后回青屿去。” 商粲心中五味杂陈,对眼前匪夷所思的事态发展难以理解,见云端不太配合,干脆自己替她把剑别到了腰间,然后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把挽韶的术式解开了。 “我不管云中君是在想些什么。”商粲后退两步,“掳走无瑕仙体云中君,碧落黄泉可担不起这种罪名。” 云端盯了她半晌,似是不太理解地皱起眉:“你对无瑕仙体不感兴趣吗?” “……” 这话从云端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总让商粲觉得很微妙。她一时失笑,反问道:“云中君想让我感兴趣?” “是。” 令人难以置信的,云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右手似是无意般摸上无忧剑柄。 “那样的话,我就有筹码。” “不带我回碧落黄泉的话,那你跟我回青屿也可以。” 大概是商粲面上那种见了鬼一样的神情太明显,云端顿了顿,又很认真地加上一句:“青屿的饭也比天外天好吃。” 这她能不知道吗,或者说哪儿的饭不比天外天好吃——这个问题不重要! 身侧方才还在喊冤的挽韶一架停了下来,面上表情风云变幻,非常接近撞破奸情的那种神情。 商粲头疼的不行,拎着挽韶的领子丢到一边,向云端走近两步,好笑道:“云中君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还是说,是我在天外天的伪装太好,让云中君现在还没适应我的真实身份?” 商粲说着伸出手,在掌心召出一团静静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她本意是让云端认清现实,谁料对方瞥了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她始料未及:“所以那天晚上烤鸡的时候,你说你带了取火符其实是骗我的,是用这个火烤了鸡,对不对?” “……” 商粲还没说什么,被拎到一旁的挽韶就又不屈不挠地转过头看向她,满脸都是“你竟然用天火烤鸡”的揶揄,很快又被商粲推了回去。 “……云中君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软硬不吃,商粲败下阵来,只好开诚布公地问道。 云端垂下眼帘,天青色的衣裙让她显得比平日着白衣时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更柔和些,但仍是美的脱俗。 她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商粲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像。” 她话出口后才觉得糟,果然看到云端直直望来,话语中反添一分笃定:“我还没说是谁,粲者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不像?” 商粲心中一乱,但又觉得云端态度虽然古怪,却并不像是已经认出她的样子,故而带着一丝侥幸问道,“是谁?” “……” 云端抿紧了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清亮的墨色眼瞳细细打量着商粲,眼中像是晕着雾霭,少见地显出些迷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