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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贵人四处奔走,最终因皇后介入,将令妃调去韶景轩,颖贵人卸下责任松口气,再没有靠近皇帝半步。 这日下午皇帝一觉醒来,见床边坐着红颜,她正在翻一本不知写了什么的册子,手里一支笔圈圈点点,边上案几上还摆着算盘,颇有几分生意人的模样,弘历不禁笑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只见红颜去拨动了几下算盘,似乎担心算珠的动静吵着皇帝,再回过头,才发现皇帝醒了。 红颜收起账册,一句话都没对皇帝说,起身到门前吩咐了几句话,不久后伴着浓烈的药味回来,坐到床边递给皇帝,神情淡淡地说:“皇上醒了,就把药吃了吧。” 弘历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摇头:“不必吃药,过几日便好了。” 可红颜却冷冷地看着他,说:“颖贵人做不好,才求了皇后娘娘把臣妾调来,皇上若是还不能康复,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弘历不乐意,紧绷着脸,仿佛希望红颜能像从前那样柔情似水地哄一哄他,可红颜却强硬地把碗送到面前,再差一步,就要掰开他的嘴往下灌了。 ------------ 第405章 心里的悼念(还有更新 “朕说了不想吃药。”弘历脾气上来,若不是红颜,这药碗早就被掀翻在地。正想着红颜会如何应对,竟见她收回手,端着一碗药就往自己嘴里送,惊得皇帝坐起身一把夺下来,仰头就饮尽,这才得到她微微一笑,把药碗收走了。 皇帝怒道:“药也是胡乱吃的,你想做什么。” 红颜道:“这药若没人吃,又原原本本端出去,臣妾的面子往哪儿搁?”说着便起身去放药碗,再没搭理皇帝。 等红颜放下药碗再回身,想取帕子递给他,皇帝却已翻身躺下背对着外头,那起起伏伏的上半身,显然就是在生气。红颜没说话,坐回方才的地方继续勾兑内务府送来的账目,弘历本以为她会上来说几句好听的话,结果只听见拨动算珠的轻微声响,听着听着,在药物的作用下,虚弱的人又睡过去了。 梦里似乎见到红颜来为他擦汗,似乎听到她温柔的言语,贴得很近的人,一下又离开很远,他在梦里叫了红颜的名字,却不知红颜能不能听到,不甚踏实的一觉醒来,寝殿里空荡荡,能闻见淡淡的安神香,还有冰块溶化后滴下的水声。 弘历急于想见到梦里的人,倏地坐了起来,恰好红颜端着切好的瓜果进来,夏日炎炎,她穿着纱做的燕居服,清幽幽一抹淡绿,不浓不薄的脂粉恰到好处,皇帝才惊觉一路所见浓妆艳抹,是那样得俗不可耐。那些女人不过是比他身边的人更热情奔放,他图得是一时新鲜畅快,可这过日子能知冷知热陪在身边的,还是眼前人。而眼前人,早已是天仙也比不过的美色。 “饿了吗,才切好的西瓜,臣妾把籽儿都挑干净了。”红颜坐到床边,用银签子挑了一块递给他,“就只能吃这些,正在吃药不宜进寒凉之物,也是臣妾求得太医肯许,拿来给您解馋的。” 弘历凑过来吃下一块瓜,顺手就握住了红颜的手,西瓜充沛甜蜜的汁水顺着银签子滴落,红颜赶紧拿手帕来擦,责怪道:“就是不愿您弄脏手,瞧瞧,一会儿可别在被褥上乱摸,这就去打水来。” 红颜要起身,弘历却拉住了她道:“你别走,朕就想你陪在身边,朕知道你是生气了,回来那么久都不肯多说半句话,可难道你真的要朕低声下气来给你赔不是。” “这就奇了,皇上做错什么了?”红颜慢慢坐下,又挑了一块瓜要递给他,弘历按下他的手道,“不是你对朕说,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连生孩子的事咱们都能坦诚相待,这点小事,你一定要堵在心里吗?” 红颜皱眉:“皇上到底在说什么事,与和敬吵架的事?” 弘历道:“就是那簪子。” 红颜心中发笑,面上依旧问:“什么簪子,皇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臣妾可听不懂。” 弘历愣了愣,心想难道红颜真的没看见,舒妃是真的手快给拿下没让红颜发现?若红颜当真不知道,自己岂不是多事,心里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这些话,却听见红颜笑:“舒妃姐姐一下就抓走了那支簪子,可臣妾还是看见了呢,那种东西也会混进来,可见皇上隔天就往宫里送东西,不过是打发奴才们走个形式,根本没上心。往后再有这样的日子,皇上也不必浪费人力物力了,臣妾和姐姐不缺什么,也不稀罕。” 弘历反而被红颜弄糊涂了,冷静想一想,才知道她刚才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到底是一国之君,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违逆他,心里不高兴却又拿红颜没法子,闷了半晌不说话,红颜放下瓜果,取来湿帕子给他擦干净手,皇帝任凭她摆布,最后离了床起身,身上披一件薄衣裳,红颜搀扶着他说:“一直躺着也不好,在门口走几步舒展筋骨,中暑不可小觑,皇上又积累了旅途疲惫,且要歇息两天才是。” 弘历咳嗽了几声,故意摸到红颜的手将十指相扣,红颜嗔笑:“臣妾跑不了的,只要皇上不丢下臣妾,臣妾哪儿也不去。” “和敬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弘历道,“朕如今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可是朕并没有忘记皇后,更不可能不在乎她,她到底要朕……” 皇帝说得激动,不禁又咳嗽起来,红颜温柔地替他顺着气,劝道:“南巡路上的事,臣妾什么都没见着,听谁说都不过是个热闹,或笑或嗔,都是过去的事了。但臣妾还是有句话要说,皇上,再有下回出远门,咱们只纵情山水千万远离女色,实在瞧见喜欢的,带回来好好疼着,在外头一夜欢好,后面的事都不管,臣妾倒觉得那些美人们,也实在可怜。康熙爷六次南下,回回都有美人进宫,皇上也该有所担当,臣妾还以为那簪子的主人会跟着一道回来,结果谁也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