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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何太医赶来,当着皇帝的面再次为红颜诊治,确认令嫔娘娘无事,皇帝才真正松了口气,可又故意地问:“不用开什么药,让她吃来安神?” 何太医一愣,皇帝继续道:“良药苦口,近来天寒令嫔手脚冰冷,你开些方子让她吃。” 红颜知道皇帝故意的,忙对何太医道:“大人且退下,皇上是关心我,但并不需要。” 何太医忙躬身退了出去,红颜这才转到弘历身边,老老实实地说:“是臣妾不好,皇上别再生气了,原是想博您一乐的,哪晓得惹您生气。臣妾真的没事,您看手明明是热乎乎的,怎么就凉了?” 她把柔软的手掌往皇帝的手里一塞,虽不如帝王的手火热,也的确称不得冰凉,比起旁人来,红颜的手一直是暖暖的,要说昨晚侍寝的陆贵人,那才是真正的手脚冰凉。 “再有下一次,朕……” “没有下一次,没有了。”红颜嬉笑着撒娇,皇帝到底散了眉头,挽过她道,“朕今日都无心早朝,你说你?”但见红颜一脸紧张,显然对妃嫔而言,谁愿让皇帝为其耽误朝政成为红颜祸水,弘历自知失言,忙道,“你好好的,自然一切都好了。” 红颜舒口气,自知往后更要处处小心,比起惹祸,她更心疼眼前人对自己的担忧和紧张,可心里又是满满的,暖和地依偎在皇帝胸前道:“昨夜一闹,臣妾和舒嫔的关系更近了,往后皇上少了一个烦恼不是?越发觉得,与宫里人好好相处,对自己有好处,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大家和和气气地才是呀,像愉妃娘娘那样人缘好,自然福气也好。” “朕自然支持你,但是遇见嘉妃……” “皇上,臣妾说句公道话,昨夜当真不是嘉妃娘娘的不是,虽然她先动手有失体统,可舒嫔与臣妾冒犯在前,上位的娘娘教训下位的妃嫔,也是宫里有的规矩。”红颜正经说道,“臣妾不喜欢嘉妃,可有理说理,这件事还请皇上不要怒气冲冲地去责备嘉妃,若能小事化了就再好不过了。” “你也冒犯嘉妃?”皇帝奇道。 “臣妾当时也在,即便没说冒犯的话语,不阻拦舒嫔也是错,但舒嫔也不是心存恶意,不过是以为四下无人和臣妾说说闲话而已。”红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舒嫔带去麻烦,极力地解释维护着,好歹听得皇帝一句,“朕知道了,看在你的面上,一切都算了。不会为难嘉妃,也不会去追究舒嫔,只是你往后要更小心,太后万一问起来,她如今才对你好些。” “是,臣妾知道了。” 见红颜乖巧不已,又叫弘历舍不得责备,摸摸她的脑袋说:“真打坏了如何是好,本来人就傻。” 二人之间自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皇帝将午膳也传去了延禧宫,而皇后和愉妃则为了昨夜的事要来给太后一个交代,因牵扯到魏红颜,太后果然念叨:“果然哪里都有她的事。” 太后曾经还盼着舒嫔入宫后能分散皇帝对魏红颜的心,盼着出身高贵的舒嫔能为皇帝生儿育女,结果白白培养了一场,她竟是看走了眼,满心以为端庄贤淑的千金大小姐,竟动不动会和嘉妃动手,实在闻所未闻不可思议。 “臣妾听吴总管的话说,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小事化了,嘉妃的伤也没什么要紧的,她这个人就是咋咋呼呼的,太后娘娘您知道。”愉妃温柔地解释着,劝解皇太后,“您看在八阿哥的面上,就算了吧,腊月里图个喜庆呢。” 太后颔首应诺,不久后愉妃离去,她对皇后赞道:“愉妃是个可靠的人,可惜早几年不入弘历的眼,不然这样妥帖能干,早就能为你分忧了。” 皇后心中暗暗想,愉妃若早些年就被皇帝重视,出身加上恩宠再加上五阿哥,如今必然是在贵妃之位,而她一旦仅次于自己且一切周全,就该成为太后的眼中钉了,太后此刻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愉妃的前路走不远,她才说得轻松。 自然皇后不会点穿婆婆的心思,反是太后问她:“金氏性格乖戾脾气暴躁,除了一张脸长得好,一无是处,这样的人到底做什么留在弘历身边,还为他生下两个皇子。你看这一回回地惹是生非,你们也不嫌麻烦。” 嘉妃这样嚣张跋扈的人,能顺风顺水到如今,的确是宫里人好奇的事,况且她可是当初在四福晋怀着公主时勾引四阿哥的人,皇后竟有如此胸怀容忍,每每出了什么事,便成了女人们闲话的谈资。 然而皇后从没把嘉妃放在眼里,就是纯贵妃那会儿和皇帝卿卿我我带着定情信物到处招摇,皇后都一笑了之,又何况一个以色侍人的嘉妃。 至于皇帝,喜好美色之余,亦处处在乎皇后,早就与她商量过关于金氏的存在。对皇后来说,有这样一个女人丢在后宫,谁出头她就和谁过不去,她们只管闹着,撕破脸皮皇后给她们请太医,伤好了,且继续撕。 自然皇后不会对皇帝和太后说得如此直白,只是皇后有她驾驭六宫的道理,她至今没打算做先辈那样贤惠圣明的皇后,那些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女人,只要在她脚底下,做什么都成。 嘉妃的事,皇后又应付了几句,便说起女儿的婚事,过了正月一切都要忙碌起来,皇后已是满心期待,太后带了几分伤感道:“如珠如宝的孩子,这就要嫁出去了。但愿我能长寿些,看着永琮将来娶妻,也不知哪家的娃娃,等着来做你的儿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