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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嫔不屑地一笑,傲然起身道:“娘娘这话听着怪叫人不舒服的,是姐妹们在替臣妾抱不平,臣妾可没多说半个字。令嫔什么出身,没见过好东西皇上自然多疼她些,我们纳兰家从不见人用红珊瑚,都嫌俗气得很,眼下谁会稀罕谁又会计较?” 纯贵妃端着稳重道:“果然是舒嫔妹妹心胸宽阔。” 舒嫔嘴角勾过冷笑,扬手一推,竟把令嫔那方匣子摔在了太监面前,也不知摔没摔着里头的东西,她冷声说:“往后当差可要仔细些了,本宫好说话,令嫔可未必饶过你们。” 那太监忙捡起盒子,俯首谢恩,不等舒嫔再开口,立刻跑了出去,愉妃觉得好没意思,起身对纯贵妃道:“臣妾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多陪娘娘,娘娘这儿的粽子极好吃,还请娘娘多给臣妾几个,等永琪下了书房好给他做点心。” 纯贵妃客气道:“早就送去书房了,哥哥弟弟们都有的吃,你如今忙着六宫的事我也不好留着你,忙去吧。” 可愉妃尚未行礼,但见舒嫔越过她,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吃了粽子有些克化不动,要出去走走消食,也不能多陪娘娘了。”说罢转身就走,不给纯贵妃面子更不给愉妃面子,气势汹汹地就跑出去了。 陆贵人赶紧将几件东西收起来交给宫女,似乎怕舒嫔出去有什么事,禀过纯贵妃后,也跟了出去。 纯贵妃与愉妃,年纪都要比舒嫔大上一轮,舒嫔进宫时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虽说进宫也有些年头,如今也不过堪堪二十来岁,正是有气性的时候。而这么好的年华这样好的容颜,却因为别人得宠而孤守空房,更要处处看人取笑的嘴脸,她忍受不住也不奇怪,只是到底进宫多年,这点涵养功夫也没有养成,愉妃为她可惜,纯贵妃则暗暗欣喜。 愉妃出来时,还能看到舒嫔怒气冲冲的身影,陆贵人跟在她身后,似乎劝说着什么。白梨在一旁对主子道:“舒嫔娘娘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奴婢倒是觉得,既然富察福晋能与令嫔娘娘那么要好,舒嫔何不也与令嫔娘娘多往来,非要这么拧巴着,皇上能给好脸色么。” “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自己想不明白。”愉妃叹,想着方才的事,又觉得有趣,“偏偏那么巧,就和红颜的掉错了。” 自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如茵太了解她的堂姐,非要把堂姐的脾气吊起来,她才会冲动地做些什么。这样故意引诱她犯错虽然不厚道,可她们有好处在后头等着她,求的是舒嫔往后一辈子安宁顺利,若是她的心火被别有用意的人吊起来,回头真的做下无法挽回的事,堂姐这辈子算是到头了。而纯贵妃那种能在太后面前吞金自尽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件事愉妃当巧合来看,皇后只在事后听闻了几句,皇帝那边更是莫名其妙,索性不予理会,只有如茵和红颜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单单这一件还不足够。 端午一过,盛夏来临,皇后顺利出了月子,她孕中养得好,月子里又没有烦心事,身心愉悦自然什么都好。妃嫔们聚在集凤轩随皇后向太后请安时,见到皇后一身描龙绣凤的夏日宫袍,连那褂子底下露出的纱裙上都用金线一针一线勾出祥云,皇后向来贵气天成,只不过当初二阿哥去世让她周身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而为了悼念逝去的儿子,这么多年皇后穿戴也极为简单,如今再得了七阿哥这稀世珍宝般的嫡皇子,浑身重新闪耀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场合,红颜不会避开,皇太后也会无视她,也算是两处相安。她安静地跟在愉妃身后,偶尔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心中万分欢喜。 抛开妻妾之间的纠葛不说,红颜依旧满心盼着皇后未来的日子能更好更坚强,当年她刚刚进宫到长春宫当差,只在二阿哥生病之前,见过现在看到的皇后。二阿哥病倒后去世后,即便这几年皇后放下心结,她也再没见过昔日的风光。 如今中宫国母的荣光重现,红颜仰望着这个云端上最高贵的女人,默默为她和她的儿子祝祷,她宁愿躲在皇后的荣光之下,守着自己小小的一寸天地,享受皇帝的爱意,过宁静安乐的日子。 这么想着,红颜将目光掠在舒嫔身上,她忽然觉得那样算计舒嫔是不是不好,可她与如茵都商量好了,现在中途退出,舒嫔之前受的委屈反而不值得了。 舒嫔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冷不丁地转过来,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可红颜的善意在舒嫔眼中不啻是挑衅和轻蔑,她从前还只会拿不服气的目光来打量红颜,如今却能恶狠狠地瞪过来,仿佛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凶狠的目光,让红颜动摇的心定了下来,如茵说得不错,舒嫔这样的个性,早晚会跌入别人的圈套,与其让她被别人坑,还不如在自己堂妹手里跌一跤,好歹她们会在底下接着她,不会伤了她。 红颜收回目光,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太后念叨,这样足足坐了半个时辰,皇太后才将众人散了。 小阿哥满月之喜少不得要大摆筵席,但皇太后只是嘱咐愉妃,把红颜撇在了一旁,红颜是不在乎,但愉妃过意不去,离开集凤轩后便拉着红颜说话,与她一同商议如何去布置宴席的事。 集凤轩里,皇后带着儿子多留片刻,见和敬有模有样地照顾着弟弟,太后夸赞她懂事又能干,更说她来年出嫁,兴许很快太后就能抱上重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