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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之后的话,可就说不得了,红颜拦住了如茵,柔软的手彼此紧握,她道:“我明白了,我忍,哪怕忍一辈子。” 如茵苦笑:“除了这条路,别无他法,我并不愿见姐姐失宠,宁愿来听你道一声辛苦,但还能看见你眼中飞扬的神采,也不愿将来守着一个目光如死水的怨妇。皇后娘娘是我的大姑子,是傅恒的亲姐姐,可我却说这种话不向着她,因为娘娘她正位中宫,有些东西一辈子也不会失去,在我的立场看来,娘娘她并不可怜。” “我也不可怜。”红颜道,“哪怕有一天这平湖秋月换了人来住,我也不会变成怨妇,也许那时候……我就自由了。” “姐姐,想想你拥有的,这世道其实很公平。”如茵道,“你不用吃苦就得了小公主,换做旁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红颜笑道:“必然是你待产的日子太长,好几个月不见你,我没有一处说心里话的地方,才积累了这么多怨气,如今都说出来,不管能不能改变什么,我心里通透多了。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说了这么狠的话,姐姐还不烦我,若是告诉傅恒,他一定不信。”如茵一高兴,不禁把丈夫扯了进来,心里是在意的,想着这个话题赶紧过去才好,可红颜却忽然道,“提起大人,我有件事想托你转达。” 如茵好奇:“什么要紧的事?” 但此刻樱桃闯了进来,说道:“吴总管派人传话来,请主子赶紧去韶景轩,皇上正发脾气呢。” 红颜问:“好好的,为了谁发脾气,朝廷的事?” 樱桃却一概不知,说是吴总管的徒弟来送的话,那人来去匆匆没说什么缘故,就急着去办事了。虽说是相熟的人,他们并不十分怀疑,可上回在凝春堂吃了那样的亏,樱桃和小灵子如今十分谨慎,她这边来知会红颜,已经派小灵子去打探,等红颜穿戴整齐走出平湖秋月,小灵子急匆匆地跑回来说:“主子,皇上是动了怒,说是公主今天偷偷跑去城里,好像在外头惹了祸,这会儿富察大人正带人去找。” 可红颜却松了口气,与跟出来的如茵道:“韶景轩不是我该多待的地方,你在这里,我好有个借口回来。刚才的话也没说完,是很要紧的事。” “姐姐安心去,吴总管必定是怕父女俩不愉快,如今又不能惊动皇后娘娘。”如茵大大方方地答应下,催红颜快些去才是。 红颜赶到韶景轩时,傅恒还没把和敬带回来,吴公公迎在门前说:“是奴才擅自做主请娘娘来,皇上若是问起来……” 红颜客气:“公公放心,我心里明白。”但奇怪地问,“皇上想来宠爱公主,公主也只是贪玩,何至于动怒要我来打圆场?” 吴公公忙道:“若是公主自己跑出去玩儿,皇上顶多责备几句,可公主是带着科尔沁的小世子,还在外头与人打了架,具体怎么样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是怕对科尔沁没个交代。” 他才说完,里头皇帝突然喊人,把红颜也唬了一跳,见边上小太监捧着茶水没敢送进去,红颜接过手往门里来,见到怒气腾腾的皇帝,笑悠悠说:“皇上好大的声音,臣妾在门外头都听见了。” 弘历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红颜道:“皇上不想见到臣妾?” 弘历正是口渴,抓了茶碗就喝,皱着眉头说:“朕在气头上,没得冲你发脾气。和敬那小丫头太胡闹,她自己跑出去也罢了,带着色布腾巴勒珠尔,还在外头和人大打出手,打的是朝廷官员。” 红颜忍不住笑了,捂着嘴别过脸去,弘历怒道:“你还笑?朕是要与蒙古和亲,现在他们和朕的朝廷官员大打出手,朕办哪一个好?” “皇上恕罪。”红颜努力让自己严肃一些,但忍不住道,“皇上那么生气,还能把未来女婿的名字念得那么溜,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婿呢。” 弘历一愣,怒意减了几分,嗔了句:“胡闹,和敬就是被你们惯坏的。”且实在不愿对红颜发脾气,顺口问道:“从哪里来的,在长春仙馆?皇后知道了?” 红颜摇头:“不知娘娘是否知道,臣妾是和如茵在一处说说话。”她往外看了看天色,盼着这里的事早些解决了,她还有很要紧的事对如茵说,娴贵妃和二夫人的麻烦,始终梗在她心里。 皇帝则说道:“朕昨夜与皇后商议,决定了选色布腾巴勒珠尔为额驸,在京城赐公主府,选个吉日就要动工,明年就举行婚礼。” 虽说有一年的时间准备,比起大阿哥娶福晋还要宽裕,但事情决定得却有些匆忙,红颜知道这一桩婚事牵扯着朝政,她既不是和敬的生母,听着便是了。 但弘历又道:“佛儿手有残疾,虽然咱们给了她美好的寄托,终归是她一生的痛楚。朕将来要把佛儿交付给值得信任的大臣家,富察家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你与如茵多多往来,福灵安也好福隆安也好,再合适不过了。” 红颜道:“臣妾还以为,这只是臣妾与福晋之间的玩笑话,皇上当真了?” 弘历轻轻一叹:“朕登基之后,就开始操心和敬的将来,那时候永琏还在,朕还想好了要狠心将她远嫁。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可如今即便皇后又将有子嗣,也再舍不得把和敬嫁到远方。佛儿的事,也是你的事,朕怎么能不从现在起,就好好为她和你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