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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掀唇笑了笑,眼底却并无笑意,甚至觉得很不自在。 他轻声唤了一句,嗓音有些哑然:师尊。 就是这句话,蓦然让他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都是破碎的,是他被镇在地板上,喉咙漏出的哭腔,是他被捆绑在椅背上,难受得不行,而喊出的那声师尊。 细碎的记忆存不住多久,就如树梢落叶,一晃而过,便跌入潭水,拽着沉进去,看不清了。 屋内原本掀翻的矮桌复原了,地上倾泻的衣篓也被扶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唯独衣篓中的脏衣不见了,玉石也不见了,桌上的茶壶连带着不知春的茶罐都不见了。 不用说,也知道,他师尊应该是晓得了什么。 将夜垂着睫不说话,捧着的烛台很烫。 他不开口,但总要有人打破寂静。 云谏说:过来。 他本能地,条件反射地就要抬足,却又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停下不动。 呃云谏默了会儿,盯着他开口道:生气了吗? 呃确实很生气,但将夜还是怪不得他师尊,他是气他自己,明明是他自己太造作了,他那晚要是不那么主动撩拨他师尊,哪里会有那些后续之事呢? 云谏:你去见过神烟了,她说的话你不要全信,潆洄岛的人曾是神裔,他们不值得被信任。 他以为他生气的是这件事? 将夜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所以师尊真的要离开神隐峰?要跟着那个神烟仙子去潆洄岛? 是。云谏点头。 将夜心底有些苦涩,他觉得自己到底是过于依赖他师尊了,但谁也没义务一直陪着谁啊,师尊去哪儿与他何干? 但是,他想着师尊离开神隐峰,去了别的地方,见到了更多的新鲜事物,新鲜的有趣的人,自己是不是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个念头让他只觉得胃里泛酸,冒出来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想那么多做什么?挺可笑的,他这样看起来像个怨妇。 将夜一点都不愿意让自己太在意关于师尊的那些事,他哈哈笑了一声,挺苦涩的,但他自己没察觉。 那好呀,师尊去吧,到时候我还是搬回弟子苑比较好,师尊放心,我会定期来这里打扫,等师尊回来肯定一点灰尘都没有,若是师尊不回来 你在想什么? 云谏打断他,嗓子里倾出的声音有些恼怒。 将夜只觉得手中捧着的滚烫烛台摇晃了一下,整个屋子里的光影也跟着眩晕了片刻,烛台被师尊端走,他整个人也趔趄了一下,被师尊拽着坐到了腿上。 将夜心底一慌,忙不迭要站起来逃开,却被他师尊拴着腰。 我去潆洄岛是真,带神烟一起去也是真,但你为何会觉得我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放心吗? 呃将夜脑子没转过来,不晓得该不该开心。 傻子。 他师尊曲指刮了刮他鼻梁,叹气:胡思乱想那么多做什么?今天是不是在水榭发疯闹脾气?你想起来的那些 师尊要同他坦诚相告了吗?将夜浑身紧绷。 云谏沉默了会儿,违心道:你不必觉得有愧于我,你觉得你对我做了那些事才不好受的是不是?没关系的 啥?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云谏将脸埋在少年颈边,深嗅他身上那股极浅淡的,却能安抚他躁郁的泠泉气息。 嗓音沙哑道: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你不要不好受,我喜爱你,自然愿意与你同床共枕,与你共赴鸳梦。 啊!!将夜一时不知自己该震惊于哪件事。 心底又惊又恼,又是泛出隐秘的欢喜,又是渗出酸涩的悲愤。 恼怒于他师尊根本不知道他了解真相了,还以为他蒙在鼓里,编瞎话诓他。 欢喜于他师尊亲口承认喜爱他,他能感受到,师尊的喜爱是对着眼前的自己说的,而不是隔着层峦叠嶂的千年岁月,对着一个故人留恋。 又震惊于他师尊为了安抚他,承认自己是雌伏身下的那个。 并且 将夜惊恐地认识到一件事师尊竟要为爱做零吗?! 那上次会不会只可能是个意外,师尊其实更愿意做下面那个? 作者有话说: 师尊:哄哄小孩; 将夜:上次是意外!师尊果然不适合做一,他要为爱做零! 师尊:你开心就好 第77章 惊梦难安 这千年来,你想过我吗? 将夜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 他正用荷叶兜着一捧清泉,凑到一张薄唇边,那唇的轮廓很好看, 只是太久没摄入水份,唇上都有些干涸斑裂了, 颜色更是苍白如纸。 将夜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声音,怯生生的, 不由他所控。 你渴不渴啊?你喝点水吧。 对方喉咙都因干燥哑得不成样子了, 却倔强地冷声抵抗:滚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