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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的起身,果然,他这个儿子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接下来的几天,娘俩都在为礼物的事奔波,可不管送什么,总是差点意思。 宴会前夜,谭玉书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总难入睡。 恰逢十五月圆,月色入户,谭玉书干脆披衣而起,顺着后门走入后院。 四下无声,只余一轮孤月当空,谭玉书孤人对孤月,一时间竟是痴了,伸手似要将月光攥在手中,双眸含笑道:“明月既无伴,何不入我怀?” 话音未落,圆月升空,竟然真的洒下一倾月辉,如烟似雾,谭玉书缓缓瞪大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等视线清晰,耳畔响起一串虫鸣蛙叫,脚下则是一望无际的瓜田,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谭玉书:…… 瓜? 茫然的眺向远方,甩甩头,莫非是他太过困乏产生了幻觉? 蹲下身子拿起一颗瓜细看,手里的触感真实的不可思议,正在他惊的瞳孔微张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你是不是要偷我的瓜?” 第3章 假少爷能怎么办 “我不是!” 谭玉书一惊,看看自己的动作,真的很引人误会,匆忙起身想要解释。 可等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瓜田的影子。 谭玉书愣在原地,幻觉? 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手中,赫然躺着一颗圆溜溜的绿皮西瓜。 谭玉书:…… 完了,这次是真解释不清了,糊里糊涂的做了一个偷瓜贼。 第二天,小厮们在院中套着骡车,大雍文气鼎盛,素来宽仁,不忍践踏人力,所以不时兴人力抬轿,多以牲畜代之。 谭玉书家还养着一匹马,但此马曾随他征战多年,他不忍心让它去做一些苦力粗使,便又养了一匹骡子。 将精料撒进槽里,谭玉书拍了拍黑马硕大的马头:“现在天冷,你先忍耐一下,等回暖便带你兜风。” 毛皮黝黑乌亮的骏马“咴咴”有声,温驯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谭母一到院里,就看见他还在摆弄这些没用的玩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现在还管那畜生干什么,一天的花费比三个人都多,左右你也不会再去边关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拉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闻听此言,谭玉书立时把马抱在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谭母一噎,说实话就凭她儿子这相貌,不气人的时候,也是真让人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大人了,总要有个喜欢的玩意儿,于是便不再追究,把他叫进屋里。 案几上摆着备好的礼物,谭母紧张的问:“怎么样?” 谭玉书摸了摸摞着的五匹绸缎,触手柔滑,花纹精细,想必是顶级的好料子;另一个大盒子里则是陈了一整套沉甸甸的金饰;而旁边小盒子里的东西则更让谭玉书吃惊,是一对通体赤红、浑无杂质的血玉镯。 “娘,这对玉镯是你的嫁妆吧?”谭玉书惊呼出声。 “喊什么喊。”谭母斥道,有些留恋的用手帕托起玉镯,轻轻擦拭,叹了口气:“东西摆在那里,再珍贵也只是个物件,若是能给你博来一个前程,也是值得。” 逼得母亲动用嫁妆,谭玉书很是羞惭,跪下叩首:“孩儿不孝,有负母望。” “你知道就好,以后努力上进就是了。” “可是娘,不用这些,有这个就足够了。”谭玉书独独将那金器盒子捞在怀中。 谭母:…… “当初不是你说什么金银俗器恐不入眼吗!” 谭玉书眨眨眼睛神神秘秘道:“娘先莫急,我现在有一份不俗的礼物。” “什么东西?” “此乃不传之秘,等孩儿回来再细细说明。” “哎?到底是什么啊!” 因着不是正式宫宴,倒不必穿官服,谭玉书身披银色狐裘,整个身子都陷在柔软的毛皮堆里,闭目养神。 突然间,赶骡子的小厮猛然顿住,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打断,拉开轿帘探头:“怎么了?” “冻死个乞丐,巡城司收尸呢。” 谭玉书的视线探过去,巡城司大概常做这事,套好麻袋直接扔车上,旁边的几个乞丐趁机将死者身上的衣物扒下来,一阵争抢,最后赢得开怀大笑。 收回视线,谭玉书不解的问:“昔年高祖曾令各州府县设善济堂,于寒冬收养无衣者,为何在天子脚下,还有冻骨弃于市呢?” 赶车的小厮顿时笑了:“老爷,你这话也太痴了,这天下的善济堂再多,又哪里有乞丐多。” “这倒也是。” 谭玉书也被自己逗笑了,退回车内冥想,不再理会。 嘉明帝今年五十五岁,却还是精神矍铄,旁边倚着一妙龄女子,端的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便是最近最受宠的陆美人。 长春园中,地方进献上来的绿梅开花了,红梅、绿梅、白梅交相辉映、相映成趣,嘉明帝早就起了邀群臣赏梅作赋的兴致,正好趁着美人芳诞,一半赏梅,一半庆贺。 嘉明帝一手牵着美人,一边与爱重的宰相论诗,众大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好不快乐,兴味正浓时,目光突然一凝。 一株红梅下,立着一个粉面玉琢的郎君,独立树下,低眉浅笑。周围喧闹,唯他自成一界,仿佛梅精花魂幻形而来。一时间嘉明帝竟是有几分恍惚,分不清究竟花美,还是人更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