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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呵。” “你说。” “有朝一日,你治好了我,满足了你的心愿后,抛弃没有用的我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 他说:“我会在自己的身上捆上一块最沉的石头,把自己扔进最深的河里,绝不会烦你,让你催着我……去死。” “那怎么能行呢,说好的云间山雪葬你。” “云间山的雪……我又怎配得上。”祸水闭上眼,眼泪混合着水珠流下。 祸水说:“怎么对我都随意吧,去哪里也不必告诉我。” 她对自己还兴趣盎然,她愿意如何就如何,以她的本事,他还如何左右得了自己的来去。 这么看,赵呵亦是蛊。 她现在不许他死,也不许他自毁,他便只能暂时活着,从了她的意。 “下一个,我要去找伥鬼,解决你的蛊。等伥鬼解决了,你若还想活着,咱们就去昭阳,我带你去皇城,去找祛毒的办法。” 祸水只是闭着眼,任由她擦拭。 赵呵又想起了明灯节。 父亲撑着伞,轻轻拂去小山神头顶上的白雪,为他裹上新衣,再道一声:“小山神保佑。” 保佑明年仍似今年。 妻主平安,女儿顺遂。 保佑这座云间山,仍能雪不染泥,静谧安然。 赵呵的手轻轻拂过他额顶。 “小山神保佑。” 愿自己如愿,将他救赎。 雪不染泥,静谧安然。 第14章 明主吉兆 那晚,赵呵带他到城郊的一户人家住下,换洗了衣裳,煮了粥,筷子头点了几滴菜油喂给他。 粥米下肚,沉甸甸的就被拽回了人间,有了活着的感觉。 赵呵问他:“伥鬼去了哪?” “琼山沧浪派……也是收岁,中秋将至,沧浪也到了该上供的时候了。” “唔,佳节之前去收,恐怕不敢不给,这些门派也要顾及脸面。不过……”赵呵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如今的情形,武林盟恐怕不会让沧浪好过,要拿沧浪做祭品,玩个大的,引朝廷来压。” “是……一般为了脸面,我们也会做做样子,把提醒她们纳贡称之为抢夺各门各派武林秘籍剑谱之类,要她们在其余不知情门派中还能护住武林正派的脸面。为了将戏做真,每次去,我们会象征性打一打。” 一来,是让这些与魔教分利暧昧的名门正派们给武林盟卖个惨,作出被魔教骚扰愤而反抗的样子,依然“清清白白”。 二来,也是给魔教各鬼们练手的机会。 “我想这次,伥鬼亲自去,应是她又有新的蛊虫练成,要拿沧浪试手……”祸水又道。 江南剑庄拖了魔教三个月,携账本一跑,魔教就知道武林盟要冲自己动手了,这样一来,血洗江南剑庄作为开战讯号后,下一个下刀的,就是琼山沧浪派。 魔教自然不会放过沧浪派,而武林盟也因打小皇子安危的计划失败,不得不牺牲些许门下弟子,在沧浪派,与魔教结结实实打一场。 越惨烈,就越能引朝廷亲自挥刀。 “看来沧浪要被双方架在火上,不得不烧了。” 赵呵迅速判断出魔教与武林盟的第一战,要在沧浪闹起来了。 “而且……”赵呵不打算瞒着祸水,她将自己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我想这一场,带头支援沧浪派的,一定会是安怀然。” 失去了那个鸳鸯眼小皇子,安怀然就只能把自己当作投名状。这一战,她死得越惨,越是荡气回肠,她的家眷后代,和江南剑庄,才能在如她所愿,彻底摆脱三教九流,摆脱武学,走上她认为的正道。 自己支撑一株树,将它浇灌长大,维持它屹立不倒太难了,也太累了。如无才华,不如顺势而为,依附大树。 赵呵问祸水:“你对朝廷有了解吗?” 祸水睁着眼睛使劲摇头。 赵呵道:“西南乱成这样,估计现在的皇帝……一定是个庸帝。” 祸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手忙脚乱来捂她的嘴。 “这话……不要说。”他道。 “为何?又没人听到,就算听到,她说我说过,我就说过了?她怎么证明?”赵呵一笑,继续道,“不过这几年看武林盟的权衡选择,想来这位皇帝陛下有几个不错的女儿,起码是有威慑力的能人。” 祸水好奇不已。 “你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赵呵道,“十几年前,从你们江南剑庄就能看出西南这块土地有多乱,魔教说白了,不就是手段奇异的匪徒?走正道则家道中落,人才凋零,不得已也做起了不入流的危险生意,与匪徒抢肉吃,被逼的卖儿子杀女儿,无人敢管,甚至有武林盟一起同流合污……这不就是说,整个西南,无法无天,皇帝管不到吗?” 祸水深以为然:“确实啊!” 赵呵又道:“但现在,武林盟和江南剑庄嗅到了风向变化,于是计划弃了贼船,洗白上岸,敢做朝廷的那把刀……这种谋划不会是一日之功,这几年,一定是朝中有皇女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彰显了强硬手段,稳住了朝局,把目光移向了西南乱局,才让武林盟有了这个打算。” “有道理。”祸水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看向赵呵的眼神变得明亮又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