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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借的来颜大人这么好看的脸。”贾小赦 小短手搭在膝盖上,更像狗子了,“颜大人,你要发财啦!” 他蹭了许多财气给颜大人诶! 贾代善一般先撩,撩毛了就说正事转移话题,颜灵筠并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他在正事上有着极高的自制力。 果然,等他说起戒严十二天了,还是一无所获的时候,颜灵筠收了恼意,正色道,“一张一弛方是正道,荣国公早有策略了不是么。等你重开金陵城,那些个蝎蝎螫螫以为你不过如此,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引蛇出洞。明日便解禁了?小半月的时间,只怕秦淮河都要被姑娘们的帕子给堵塞了。” 贾代善的宵禁,对于十里秦淮河畔的夜场工作者,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甄家下了帖子给你我,我已经回复明晚可以赴宴。”贾代善摩挲着手指,有些可惜刚才隔着帕子才摸到脸。 “我知道了,明晚会去的。”颜灵筠道。 甄家也是功勋之后,甄老爷又是诚心请客道歉,排场摆得很大,特意在金陵城中最有名的醉仙楼包了场。 醉仙楼在内秦淮河的尾端,最闻名的是他们家在河中搭建的花台,到了夜里,花台璀璨,河水潺潺,女子于花台起舞,宛如天人,声色俱佳。 但是甄老爷没想到,荣国公抱着儿子就来了。 或者说是颜大人抱着荣国公的儿子就来了。 他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下,殷勤地上来相迎,“荣国公,颜大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颜大人伤势可好?那些个刺客真是太该死了。” “自然是好了,不然哪有力气来吃您的酒席。”颜灵筠站在如织的花灯一笑,直叫人失了魂魄。 甄老爷更尴尬了,怎么感觉颜大人比楼里的姑娘还要好看。 荣国公把赖在颜灵筠怀里的贾小赦拎过来,“不许闹,颜大人也累了,爹抱你。” “好吧。”贾小赦扁扁嘴,见着甄老爷还十分有礼貌地挥了挥手,“您好。” “小公子好,小公子好。”甄老爷忙不迭地应了,“快里边请吧。” 暗地里踹了心腹的管家一脚,示意他去把今晚的安排稍做一些改动。 “真是歌舞升平,繁华尤胜京城。”颜灵筠在二楼临河的位子落了座,“听见没有,对岸有人在唱雨霖铃,隔水而听,更为婉转多情。” 贾代善凝神听了一会儿,非常耿直地道,“唱得什么东西,凄凄惨惨的。” “人家就是这个调调,你不懂。”颜灵筠笑着嫌弃了他一句,“做作么是有一点,但是那句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还是有些味道的。” 甄老爷大把银子撒下去,鸨母自然赶紧安排得妥妥当当,将原本预备的娇媚姑娘,换成清丽的,站在一处,跟栀子花茉莉花似的,小巧又雅致。 领头的那位姑娘,在秦淮河里与另几位拔尖儿的并称五艳同芳,因为才情出众,颇受追捧。 她抱着琴,福身道,“临波给众位请安,不知今日众位想临波伺候哪一段?” 举止文雅,气韵如兰,偏又从眉梢眼间里透出一股子媚态,叫人想仔细瞧瞧,她到底是文弱还是娇媚。 只是这个“人”里是不包括贾代善的,他随意道,“方才颜大人说雨霖铃,你就唱这一首吧。” “是。” 自有丫鬟替她摆了琴,她信手拨了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缓地唱了起来。身后那几个清丽的姑娘就顺势上来在众人身边服侍,倒酒补菜,好不殷勤。 “敬您这位东道一杯,这样好的宴,怎么甄老爷就请了我们两个客人。”颜灵筠举杯道,只是酒未入口,杯子已经被贾代善夺走了,“你在禁酒。” 甄老爷笑呵呵地道,“怪我怪我,赶紧给颜大人换旁的来。想请人作陪的,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只得厚着脸皮一人摆宴了。” “不用,我和赦儿喝一个杯子就是了。”颜灵筠把贾小赦的果子露拖过来,“小孩子不可以喝太多甜的。” “哦。”贾小赦只要能窝在他怀里,倒也老实。 酒是好酒,只是歌不太合心意,贾代善听得心里一阵阵的腻歪。 那边甄老爷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告罪上了,“国公爷,犬子无状,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教好,您教训的对,我已经把他关在家里反省了,还请您消消气。” “小事罢了,等他伤好了,仍旧叫他来我这里当差。”贾代善和他碰了一杯,“年轻人,慢慢教就是了。” 合着又忘了他自己也年纪小这件事了。 颜灵筠抿了一口果子露,斜睨贾代善一眼,“荣国公比我还小一岁呢,说起来话倒是老成。” 颜灵筠十八中探花,第二年秋日先帝驾崩,十八岁的贾代善守孝到一半被夺情,危难之际救了德熙帝一命。 德熙帝即位至今五年,他俩正好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三。 甄老爷很会说话地道,“二位都是青年才俊,更叫我觉得犬子无才无德,不堪大用了。国公爷大度,在此谢过了。” 说罢长揖到底。 “太客气了,这事儿既说开了,就揭过去不提了,今晚还是说些旁的。”贾代善见颜灵筠一直盯着那位临波看,略带醋意地道,“颜大人在看什么?” “我在看她的琴。”颜灵筠欣赏的目光从那尾琴上恋恋不舍地划过,“我如果没看错,这是前明的奔雷,流落此地,着实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