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产

    程雪回国在一个盛夏午后。

    回想起好几天前自己直播打赏上头的一幕，拉着两个大行李的她腾升出几分懊悔。

    目前的经济能力无法承受昂贵的国际邮费，只能人肉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子上飞机回国。

    行李超级重，外加一个背包，还没走到出站口，人早就负重不堪，不得不求助工作人员找到推车，才撑到出站。

    按照以往回家的经验，只要出了站口，就会有人在外面接她。

    不是父母就是哥哥，总归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

    今天全家人都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跟爸妈打招呼，看到哥哥手里拿的东西，直接小碎步跑到哥哥的身侧。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甜腻撒娇，假意拥抱，最后夺过他手里的奶茶。

    是她之前上飞机之前就点名许愿想喝的某新品，冰块有些化了，可程雪还是很享受。

    身后的行李被父母接了走，不但没生气，还问她一路上顺不顺利。

    “还好啦，就是好累，呜呜呜，我之前乱花钱，到了订机票那天，身上的钱只够订经济舱，外加行李运费……”

    说到这个，程雪表情夸大，内心莫名有些心虚。

    她平时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这次不好意思开口明说。

    父母是做生意的，早年赶上风口，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又开了几个工厂。

    算不得大富大贵，也能称得上小资家庭。

    她出国读研当然也不是成绩好，只是大学毕业后不知道做什么，跟随潮流，也选择出国镀金。

    当然，出国不便宜，她全靠家里父母支持。

    拿父母的钱手软，更别说她花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都给打赏主播了！

    都说万恶淫为首，那天她一个不小心点开色情擦边直播，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相中了一个男擦边，完全对了胃口，不小心就成了常驻。

    最后一次看的时候，随手刷了几个礼物，发现自己直接进了前五十——

    换做是平常，她这个金额根本不够看，更别说上粉丝榜。

    男主播娇喘的声音好像在鼓励什么，眼睛盯着屏幕里他的性器，程雪面红耳赤，心跳剧烈，又充了一笔。

    平时就喜欢清屏看直播，不喜欢看弹幕，也不喜欢那种多余的提醒，完美错过今天的公告的一句话：

    最后一次直播。

    等人下播后，她还在沾沾自喜，看着系统自动把她和男主添加成好友。

    她点开对话框，还想着怎么打招呼呢，对方先来了一句“谢谢支持”。

    再然后，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之后再也没得到过回复。

    程雪还寻思对方怎么这么冷冰冰，刚想着吐槽，才发现他签名的一句话。

    难怪那天粉丝榜那么好打，原来是有原因的……

    钱如流水，心脏疼了一下下。

    好在很快就回国，她没想太多，更是没发现自己信用卡早就超出了预算。

    要不是回国搬行李快死了，程雪也不会那么后悔。

    到了和家里人解释的环节，直接把这笔费用变成了自己焦虑难受，找了一个心理医生，成了诊费。

    确实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精神医疗费也不为过。

    听到她说自己脆弱敏感，父母倒吸一口冷气，双双看向哥哥程时。

    程时收到暗示，淡淡瞥了一眼程雪，很平淡说了一句家里近况。

    “我们搬家了。”

    “嗯？搬到哪了？”

    程雪吸了一口奶茶果肉，腮帮子鼓鼓地抬眼看着哥哥。

    “五环，你初中那边。”

    “为什么啊？”

    程雪听到之后奶茶都不喝了，满脸震惊。

    他还是表情淡淡，用最简单语气说出最残酷的事实、

    “一年前家里破产，厂子被收购，所有的钱只够在五环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