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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雍目光明亮:“郡主,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这些之人。” “大抵是……我们同病相怜。”沈羲和失笑。 他们一样体弱,一样渴望着一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一样喜爱花草。 “同命相怜……”萧华雍呢喃出声又是一阵咳嗽。 恰好这个时候烤好的消灵炙端上来,萧华雍让放在沈羲和面前:“我不能食炙肉。” 沈羲和看着萧华雍的模样,他这样孱弱的体质的确要忌油腻。 美食当前,沈羲和当然不客气,饶是喜欢,她也只是浅尝辄止。 她从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 人一旦有了偏好,被人掌握,就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每一样茶点她都不多不少尝了个鲜就搁箸。 “郡主交与我之物,愿我如何处置?”冷不防,萧华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羲和抬眸,她知道萧华雍指的是她从萧长赢手中截获的证据,难怪都过去二三月,这件事情还悬而未决,原来萧华雍一直捏在手上,从未放出去。 望着诚恳询问的萧华雍,沈羲和在想到底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复杂,才会觉得眼前这个人看不清?还是眼前这个人,其实深不可测? “郡主,和几位哥哥弟弟相比,我虽不算聪颖,却也不愚笨。”萧华雍依然笑容如阳光般和煦,“是郡主救了九弟。” 所以拿到证据,就必然知道是沈羲和所赠。 “殿下……”沈羲和忽而试探地问,“不觉我心思诡谲,有意挑起殿下与烈王殿下的争端么?” 萧华雍认真地看了沈羲和一眼,才摇头失笑道:“郡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37章 狩猎的最高境界 君子如镜,照人丑陋。 有那么一刻,沈羲和觉得和面前这个男人谈阴谋诡计,是一种亵渎。 “我知晓,郡主身不由己,又不愿就此妥协。”萧华雍的宽和与善解人意令人动容,“这些年,郡主是第一个还对我这个名存实亡的皇太子心存希冀之人。郡主这份看重,我定全力以赴,为郡主周旋。” “殿下,甘心么?”沈羲和肃容问。 “天不与我,非我妄自菲薄。”萧华雍话中有一丝丝怅然,“我非长寿之人,与其费尽心力去筹谋虚妄之物,不如珍惜眼下,今朝欢乐今朝过。” “殿下信了那些话?”沈羲和又问,“殿下可曾想过,若有一日殿下得以长寿,又该如何自处?” “郡主,我不争,并非是坐以待毙。”萧华雍推心置腹道,“否则,郡主交于我之物,如何能够到如今好生存放在我手中呢?” 示弱要恰到好处,若是让小丫头知道自己毫无自保之力,只怕就要把他当成弃子。 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天家之子,沈羲和略微满意:“既已交于殿下,全凭殿下做主。” 防备之心好深的丫头!他的推心置腹竟然丝毫没有打动她。 冷静理智清醒得让他都刮目相看。 萧华雍心中暗笑,面上依然温和:“我将之交于二哥吧,二哥为人正直,绝不会徇私。做恶之人,当受到严惩。” 沈羲和不予置评,像是避嫌不参与这个话题。 萧华雍又咳了几声,就在此时,有内侍跪在门口道:“殿下,三殿下与六殿下约了击鞠,请令观赏。” “郡主,可愿去看看京都的击鞠?”萧华雍问。 沈羲和摇头婉拒:“昭宁不喜这些。” “我亦然。”萧华雍笑道,“我不如哥哥们体健,从未玩过击鞠,回回坐在台子里观看,看多了也觉得乏味。” 天圆会意,立刻去对内侍道:“告知三殿下与六殿下,太子殿下有客。” 见沈羲和张口欲言,知道她是想要告辞,萧华雍先一步道:“郡主似对草木颇有些兴趣,我搜罗了不少奇花异木,郡主可愿一赏?” 还别说,沈羲和真的想看看东宫这些稀有的草木,问清楚出处,她也去搜罗一些,养在郡主府。 于是,沈羲和又随着萧华雍去看了些景物,不过萧华雍没有忘记自己体弱,介绍了一个院子后,就适当地体力不支,沈羲和便告辞,萧华雍虽有不舍,却没有强留。 “殿下,郡主走了。”天圆将沈羲和送出了皇宫,才折回来。 此刻的萧华雍早就褪去了身上的大氅,站在一棵石榴树下,正是石榴结果的季节,一个个青涩地从枝叶间探出头来。 “殿下,您怎么连郡主也骗啊?”天圆不明白。 明明他和殿下在外闯荡之时,听闻夫妻间因隔阂而闹出人命之事,殿下还说夫妻间贵在坦诚。 殿下和郡主现在还不是夫妻,天圆自然不觉得殿下这个时候就该坦诚以待,可也不能像防着那些人一样防着郡主啊,否则日后郡主什么都知晓了,殿下该如何解释? “我虽假,她也不真。”他们俩一个看似善解人意,一个彷如推心置腹,其实都在做戏。 不同的是他清楚知道她在做戏,可她却未必觉着他全是假意。 “天圆,狼要吃羊,一直聪明的羊,你说该如何捕猎?”萧华雍唇角噙着一抹笑。 天圆挠头,狼要吃羊,羊再聪明,还不是跑不过狼。 更何况狼还是群居! 显然天圆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思维,萧华雍也不指望他聪明:“披上羊最喜欢吃的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