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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沈羲和说着,就示意墨玉将他拖上来,强制性将剧烈挣扎的人双手按入水盆之中,和薛衡一样,他的指尖一丝丝红色散开。 见此其他人都纷纷退了一步,惊愕地盯着这个人。 “不是我,不是我,郡主,薛大人,不是我!”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哭得涕泗横流。 “不是你,为何你手上有罗勒香粉?”薛衡质问。 “是他,是丁值,是丁值许我三百金,让我将香粉撒在丁珏身上!”少年郎指着一旁另一位身量修长的少年哭喊道,“我因打烂了祖母的香玉雕,拿出修补,无人能补,只能重塑一尊,可这香玉极贵,兼之要请李大家雕琢,须得三百金才成呜呜呜呜……”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你?”丁值,镇北候府二公子倒是很淡定。 “可是他亲自将香粉交给你?”沈羲和问。 “是。”少年点头如蒜捣,却红着眼眶,“他交于我时,有纸包着。” “无妨,这香粉极其细腻,但凡经手,总会沾染些许粉尘。”沈羲和,“墨玉。” 墨玉上前,丁值想要反抗,却被墨玉三两下压制,强拖着他将手按入水中。 众人伸长了脖子看,最初是没有,但很快就有细微的浅粉色散开。 铁证如山,丁值不敢狡辩,但他却死咬着是记恨丁珏这个弟弟,这是他们镇北候府的内宅矛盾,他不知道沈羲和在城门口,只是想让丁珏沾上人命,就算能够私了,镇北候也会厌弃这个弟弟。 “不知便可无罪么……喀喀喀……” 一道沙哑的声音堂外响起,众人闻声望去。 身后的人纷纷退开,沈羲和回首正对上来人。 他坐了一袭杏白色对襟阔袖便服衫,与领座、袖口、裾边都有精致华美的复杂绣纹,腰间素嵌着白玉镶珠的龙纹玉佩革带,足蹬乌皮靴,他身形修长。 那张足以惊艳世人的脸庞异于常人白皙,精心修裁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特别温和的眼睛,神采略淡,直挺的鼻梁下,是有些泛白的唇,看起来略带病容,却掩饰不了他容颜的绝世。 他的五官不硬朗,却又不阴柔,沈羲和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脸上看到一种刚柔并济到了极致的美。仿佛他的脸,就似上苍用这世间最好的美玉,每一处都细细雕琢而出。 他的乌发由衔珠金冠束起,金冠上有金龙盘绕,这是皇子才能佩戴的发冠。 天祐帝的皇子她都见过,只有一位…… “参见太子殿下。”薛衡急急上前叩拜,其他人也恭恭敬敬跟着行礼。 “喀喀喀……”萧华雍似乎抱恙在身,“不必多礼……” 早就听闻这位太子殿下体弱,可沈羲和没有想到比她还要弱,说句话都感觉费劲儿。 萧华雍在随侍的搀扶下走进来,他腰间挂了一块特别奇特的玉珏,半黑半白太极形状,随着他行动间,微微摆动,流畅优雅。 随着他的靠近,浓烈复杂的药香将沈羲和包裹。 “谋害郡主,意欲挑起两府争端,罪不容诛。” 他用最轻的声音,说出最重的话。 第32章 她不喜欢太聪明之人 “殿下恕罪,下愚一时糊涂,嫉妒三弟得父亲看重,才会酿成大错。”丁值扑通一声跪地,连连求饶,“还请殿下饶命。” 乌扇般的长睫微垂,萧华雍眼瞳轻移,瞥了眼跪在面前哀求之人:“喀喀喀……孤非苦主。” 秒懂的丁值,立刻转向面朝沈羲和跪着拜首恳求:“是下愚有眼无珠,请郡主宽容。” 沈羲和抬眸,清润的眼瞳看向萧华雍,之前没有发现,这会儿才看到他左边眼尾接近眼角的地方竟然有颗很小的黑痣,给他平添了一分慵懒华贵之色。 “郡主是苦主,由郡主定夺。”萧华雍温和一笑。 君子如玉,温润有泽。 他轻轻一笑之间,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风华不彰自显。 沈羲和也不客气,对萧华雍微微行礼表示谢过,才面向丁值:“我亦不是个得理不饶人之人,但我也不是个愚笨之人,丁二公子要我宽容,总得要说句实话。” 丁值身子一僵,豁然抬首,对隔着幕篱也能看到她的眼,很美,如黑曜石一般,却仿佛蒙着一层寒烟薄雾,有些冷又有些看不清。 不知为何,丁值一对上她的眼睛,就有种被她看透的感觉。 “郡主,我句句属实……” “丁值。”丁值低下头咬牙才开口,萧华雍身边的随侍便打断他,“你可要想清楚,你的姨娘你的姊妹,若是没了你,又有你伤三公子在前,侯夫人会如何对待她们?” 一句话,命中要害。 沈羲和看了一眼这个随侍,看着不像是内侍,应该是侍卫。 丁值一下子就慌了,他呆滞了片刻颓然跌坐在地上:“是下愚不知分寸,冲撞了郡主。” 沈羲和看他似有松动,心思一转,便问:“你可知城门口停留之人是我?” 丁值低下头:“知晓。” “是何人告知你?”沈羲和又问。 丁值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沈羲和竟然懂他的有苦难言,忙如实回答:“是陈靖,宣平候府陈靖。” 宣平候府啊。 和她想得一样。 宣平候府是萧氏外祖家,现在的宣平候应该是萧氏的表哥,康王府老夫人出自宣平候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