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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弥散开的气味在房间浮动。 “如果你能乖乖听话,可以避免很多惩罚。”黛伦试图给她一句劝告。 “你不会懂的。”丽贝卡笑了笑。黛伦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你不怕痛?”黛伦问她,“那你为什么总是哭。” “我怕。”丽贝卡轻轻说,她完全没有发育,小小的躯体,黛伦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会对这样的躯体产生欲望。 但她不需要去弄明白。 在歌舞会,思考是一件无用的事情。思考会让人觉得痛苦,思考会让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人。 …… 黛伦首夜拍卖拍出了惊人的价格, 在佩莱上层内部都造成了剧烈的轰动。 某位新型工业的年轻侯爵把一年的收入都砸在了她身上。 她如她所愿获得了一笔丰厚的酬劳, 并在此刻开启她命运的转折。 她很快从这间狭窄的双人宿舍里搬出去, 搬进豪华宽敞的单间, 并且拥有一定的个人自由。 甚至,只要她想,她可以为自己赎身。有不少有权势的男人为她着迷, 想成为她的唯一。 黛伦精心筹划一切。她冷静地分析, 和每个人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要维持好高姿态, 又要给他们一定的甜头。她知道这些人喜欢怎么样的女人,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一直保持兴趣。 当身体沦为筹码,尊严便再无所谓。 至于她可怜的室友丽贝卡? 黛伦自从搬出去后,很少有机会再见到她。 一次,黛伦从外面回来,看见丽贝卡抱着一把椅子,放在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专注地通过门的缝隙窥探外面的世界。 昏沉的暮光倾斜照在她的身上,微暖的风吹过,她安静地把脑袋抵在门边,眯起眼睛,打了呵欠。 她比一年前看起来长高不少,身体上有了一些肉,浓墨般的头发长了一些,过了肩,隐隐有美人的胚子,妈妈的目光果然不会出错。 歌舞会很大。不要以为这里叫玫瑰歌剧院,这里就真的是一个院子。 丽贝卡要从门口回到集合的地方,要走接近二十分钟的路,来回四十分钟,她们只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黛伦清楚一切,她把所有规则牢记在心。想要打破规则的前提是清楚规则。 “你再不回去,会被惩罚。”黛伦停下脚步,提醒她。 黛伦当然不需要再和这群连首夜都没有度过的女孩一样集合,她正在售卖中,身价又高,是值得羡慕的对象,教习们甚至会将她作为学习标杆介绍给其他女孩。 “我知道。” 丽贝卡看见她,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 很多女孩不喜欢别人睡自己的床。丽贝卡的新室友就不喜欢,她爬梯子的时候跌倒了好几次,那个女孩只是叫她安静些,丽贝卡只好睡在地上。 黛伦发现自己和一年多之前一样,仍然搞不懂丽贝卡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你还不快回去?” “这里可以看到外面。”丽贝卡跟她说,“我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路上有很多人在走着。” “妈妈如果失去耐心,你就会死。” “人总是要死的,活久一点活少一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丽贝卡说,“但现在,我起码看到了外面。” 黛伦不理解她。 “外面有人在等你吗?” “没有人等我出来。”丽贝卡回答道,她的脸贴着门缝。 …… 丽贝卡为自己的迟到挨了一顿毒打。 但她本人倒是无所谓。如果觉得痛狠了,她就开始哭。 哭泣是她为数不多可以由自己掌握的自由。 黛伦看着她从暗室里出来,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吗?”丽贝卡眨着眼睛,看不够似的四处打量。 “你以后也会拥有这样一个房间。” “噢是吗?”丽贝卡有点想象不出来这个场景,“我可能会死在床上。他们一半有病,一半喜欢施暴。” “运气好一点,或许会遇到一个正常男人。” 黛伦整理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她将头发挽起来,看见丽贝卡坐在她的床边上,仰着头费力地看天花板上闪亮华丽的吊灯。 她一只眼睛肿到睁不开来,拿着纸巾堵住正在流血的鼻孔,纸巾上血迹斑斑,看上去挺惨。 “我运气一直不太好。”丽贝卡诚实地告诉她,“我扔骰子总是扔到1。” “我是说、”丽贝卡顿了顿,“来这里的,会有正常男人吗?” 她又笑:“妈妈觉得我明年就可以拍卖了。有人喜欢我这个年纪的,刚过十岁,可能老了一点,但会有人喜欢,你好像比我大了三四岁?差几岁有区别吗?噢可能你比我发育得好一些。” 黛伦像之前当她室友时那样,帮她上药。 丽贝卡躺在床上看着黛伦,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服。 黛伦的眼睛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有些憔悴,化着淡色的妆,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少女。 不对,黛伦本来就是少女。 黛伦穿着睡裙,丝质长裙,裙摆堆积在床上,宽大的袖子从手腕滑落,白嫩的肌肤伴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冷凉的触感。 黛伦摘去自己纯白的长手套,低头帮她上药。 那双清浅的眼睛能让人一下子深陷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