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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你心仪何人?” 洛银河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在下心仪李将军。” 看公主的神色,好似在辨别他的话是真是假,她沉吟道:“建策上将军……他哪里好了?” 这一问,倒把洛银河问住了,短短接触几日的人,若是当做心仪对象去夸,当真有些难度,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但这当口,洛银河只得胡扯:“从皮相到内里,在下……觉得都好。” 他这话刚说完,突然房门轻响,一个黑影快得如鬼魅一般,公主全然没看清那人的动作,只觉得眼前寒光如点星般闪了几下,缚住洛银河的绳索便松落在地。 那人将洛银河一把架起,并不多与公主纠缠,顷刻间没了踪迹。 公主见状,知道这人的功夫许是在自己之上,他虽然黑巾蒙了面,但想也知道,定然是李羡尘。 不露脸面,便是为日后多留了一分脸面。公主此刻独自一人,冷静下来,觉得这事闹得有些莽撞了,她一时冲动,劫掠了洛银河,本想着过了今夜,去求父皇将他招做驸马,然后息事宁人。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会错意了?那洛先生心仪他家将军?可梁伯伯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李羡尘架着洛银河,片刻间,便到了刚刚在公主府近前藏匿的马车旁,添宇见洛银河片刻未见,竟落得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大惊失色。 李羡尘见身后没人追来,稍稍放了心,低头去看怀里的洛银河——他神思已经有些涣散了,这会儿似是觉得身边的人停了脚步,才勉力抬起头看了李羡尘一眼。 深吸了一口气,沁凉的空气吸入胸腔,洛银河伤口痛得似是在烧,但因流了太多血,人却又冷又晕,昏昏沉沉间,心里腾起一股怒气,明明留了那么明显的线索,这人怎么来的这么慢。 张口骂道:“李羡尘,你……若是再晚来片刻,老子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李羡尘一怔,他从未听过自家的幕僚不仅敢直呼他姓名,还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但看他已经半昏过去,也不去计较这些,将人轻轻的担进车里,对添宇吩咐了一声:“去小院儿。”便也进了车里。 添宇将车赶得又快又稳。 车里,洛银河也就不至于太受颠簸之罪。 回想刚才,李羡尘才睡下,便听见洛银河房间方向有异响,急忙赶到时,屋内狼藉一片,搜寻看见,窗台花瓶下压了一封书信,简短数语:公主神思异于常人,或与在下为难,若事发,请往公主府相救。 索性算是赶来及时。 他借着纱罩灯观瞧洛银河的伤势——他颈间一道口子,划得不深,血已经凝了,皮肤上红晕明显,似是要渗出血点来。李羡尘皱了皱眉。 这斑驳一片,是中毒了吗?但细瞧伤口处血色殷红,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再看他肩窝两处伤严重之极,他被劫出来,只穿了寝衣,那本是件月白色的长衫,如今胸前两侧被鲜血浸染,像是画卷上渲出的两朵殷红牡丹。 李羡尘无暇多想,封了他几处止血的穴道。 “洛先生。”李羡尘一边唤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他身上。 伸手去搭他脉搏,虚浮无力。他从怀中摸出一粒丸药,塞进洛银河嘴里,这丸药凝神醒气,是内家高手疗伤救命的药,但洛银河功夫浅薄,药效大打折扣。 “洛先生,别睡,再警醒片刻。” 那人却依旧昏昏沉沉,没半点反应。 李羡尘有些自责,刚刚他到了片刻,本意是观望一下屋里的状况,却正好在门边听到洛银河说心仪自己……想到这,他瞄了一眼腕间的无事牌,洛银河曾对他赠玉表述心意,那时他只觉得二人应该是莫逆知己才对,洛银河所言“伴君左右,不求有应。”云云,他只当是幕僚对主家的忠义,其他便都也只做浑然不觉之姿。 谁料方才,听洛银河直言不讳,他心中腾起一阵异样的情绪,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该即刻救他才对! 马车停了,李羡尘刚想将洛银河抱下车。洛银河却睁了眼睛,觉得口中微苦回甘,胸腹中燃起一股轻煦的暖意,极为受用。 挣扎着自己下去了。 谁知他脚刚沾地,腿便是一软,幸好被李羡尘及时扶住。暖意渐消,眼前发黑,不是逞能的时候,索性,也就由他扶着,倚在他肩头。 二人往院门里走出两步,冷风卷过,洛银河便打了个寒颤。 李羡尘揽在他肩头的手,往怀里收了两分。洛银河觉得不自在,却听李羡尘轻声道:“有伤在身,不要逞能了。” 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大步进了院子。 这小院儿是李羡尘的私宅,平日里没人住。添宇抢先进了屋里,将炭火燃起,烛火点亮,正在忙活着整理铺盖,一回身,见将军抱着洛先生进来了,一愣。 咳,洛先生伤的太重了嘛,难怪。 李羡尘将洛银河放在床上,从床头的匣里拿出白绢,剪子和一个琉璃瓶。 添宇极有经验,已经端了白酒和热水来。 李羡尘将酒葫芦拔开盖子递到洛银河手上,道:“喝两口,好熬些。” 洛银河受过伤,却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他如今觉得两条胳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勉强接了酒葫芦,手却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根本喝不到嘴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