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其貌不扬 第8节
小沈:我是被你一球砸中的怨种相公 第10章 洞房 这句话一出,连喜榻上的太极都沉默了。 施乔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个什么鬼问题,正咬着舌头寻思怎么找补,那道清润的声音便又响起来—— “在下沈涧,字清河,见过三姑娘。” 大喜之日破例,沈清河今夜被灌了太多酒,现在身子虽稳着,思绪却有些绵软漂浮,遭此一问,竟下意识拱袖作揖。 施乔儿蓦然红了脸,弯腰将盖头捡起来,绞着手指头兀自往喜榻去,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直接一个回头道:“你别过来!” 沈清河怔了下,目光温温和和,静静望着她说:“好,我不过去,莫怕。” 倒是很出乎施乔儿的意料。 但等到了喜榻,看到那榻上正舔爪子的“妖怪”,施乔儿却又不敢坐下去了,后退两步拉起哭腔道:“沈……沈涧!你过来!” “怎么了?”沈清河应声而去,刚站稳脚步,便感到一阵香风流过,回过神,身后藏了个娇娇软软的三姑娘。 “你……你把那个东西给我弄走!”施乔儿快哭了,“长得好奇怪,到底是猫还是狗?” “是猫儿,狗怎么会舔自己的毛呢?”沈清河耐心解释,“猫都爱干净。” 说完对着榻上的阴阳脸轻轻一招手:“太极。” 太极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从榻上跳了下去,晃悠着身子走到沈清河脚边蹭啊蹭,顺便对着施乔儿嗅啊嗅。 施乔儿本来就有些怕猫猫狗狗的,何况是长相这么奇特的猫,简直是刷新了她对猫这一生物的长相认知。 于是太极越想嗅她,她躲得越厉害。 沈清河见状,弯腰将太极捞起来抱在怀中,转身往门口去,道:“听话,去找猴儿要肉吃罢。” 然后就是一声悠长的关门响。 洞房花烛没有开窗的道理,故而房中被摆了好多盆的冰,置身其中,倒不觉得热。 但这是施乔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子共处一室,尤其是这男子在过去还与她不认识。 施乔儿紧张到掌心出汗,坐在喜榻上心跳不止,攥着盖头的手收紧再收紧,感觉吸入的空气都比之前灼热许多。 沈清河关好了门,并没有向她走去,而是走到红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而后仰头喝下。 施乔儿抬眼偷偷瞄了下,看到他喝水时喉间有块突出的东西,还会随着吞咽上下起伏。 她好像还是头一次注意到男女间的这种差别,便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发现没有。 学着吞咽了一下,还是没有。 这奇怪的模样落在沈清河眼中,只当她是渴了,便也给她斟了一杯,走到离喜榻距离约两尺的距离停下,伸手递给她。 “三姑娘请用。” 施乔儿本想说自己不渴,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起身走了过去,接过茶盏小小啜了一口,本张嘴想说点什么,结果一走神便被猛地呛了一下,用力咳嗽起来。 她一咳嗽浑身便颤,像颗被雨水拍打的花骨朵,娇气的可怜。 难捱间,有只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直到咳嗽声小下去,方停下动作。 “可好些了?” 施乔儿顺着胸口,喘了好久的气,终于抬脸,顶着满脸的泪,红着眼睛道:“好些了。” 声音颤颤的,有点哑。 沈清河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这就好。” 眼看着施乔儿回到榻上休息,他走到桌边,又给自己斟了杯水,喝到口中,眉头微微皱着,只恨不够冰凉。 书上说,色令智昏。 沈清河其实不太敢看她。 从第一眼就是。 琉璃烛台上,红烛悄悄燃烧,流下颗颗残红。 施乔儿坐在榻上,沈清河坐在桌边,二人相隔不远,又泾渭分明。 烛火越来越暗了,沈清河起身,想去剪一剪灯芯,却注意到施乔儿看着他浑身一抖,眼神又怯又慌。 他心里一紧,莫名有些怜惜,干脆直言道:“莫怕,感情之事,在于两情相悦,三姑娘若不愿,沈某不会强人所难。” 这句话一出,施乔儿的心算是彻底放进肚子里,知晓今天晚上能安心睡场觉了。 沈清河也说到做到,摘去头冠,梳洗之后便在靠门的小榻上和衣卧下,从头到尾安静到仿佛不存在。 施乔儿把自己满头珠翠该拔的拔该拆的拆,胡乱梳洗完本来也想和衣睡下,但躺下之后就发现—— 实!在!太!热!了! 炎炎盛夏啊,她身上里外穿了得有小八层,要不是因为她打小体寒耐热,放正常人早晕死过去了! 施乔儿长这么大几乎没给自己穿脱过衣服,眼下只凑合着把最外头的大罩衫脱了,里面的各种系带扣子密密麻麻,她挨个扯了半天都不开,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能是热,也可能是急,更可能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无助。 她一时委屈,小声哭了起来。 沈清河听到动静,忙起身询问道:“怎么了?” “这衣服……我解不开。”施乔儿越说越委屈,泪珠子不停往下掉,“我快要热死了,好难受,四喜还不在。” 沈清河脑子一乱,心中想着,嘴里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可否让我一试?” 话音落下,空气有些寂静。 过了一会儿,似乎实在没有了解决办法,施乔儿小声的抽抽噎噎道:“那……那你过来。” 沈清河没碰过女人衣裳,如今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好在解这些繁复的扣子似乎比教写八股文要简单不少,他先道一声“得罪”,然后耐着性子,屏住呼吸,将如米粒大小的珍珠扣一颗颗解开。 一件、两件、三件…… 脱到后面只剩两件小衣蔽体,施乔儿是凉快了,但沈清河一身的汗,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晶莹,在昏暗中闪着细光。 捏着扣子的指尖,如玉的白中泛着灼热的红。 注意到沈清河回去后仍是和衣睡下,施乔儿抓着鸳鸯戏水的朱红锦帐,小心张望,道:“你……不热么?” 沈清河翻了下身,头朝里,背对着她,温声道:“不热。” 声音依旧彬彬有礼,但透着些许慌乱的局促。 他在撒谎,他要热死了。 不仅热,还……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念头在心里滋生。 早已过了弱冠的年纪,沈清河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是对自己有些怒其不争。 毕竟清心寡欲多年,满脑子里除了撰写典籍再无其他,他亦是将那当成此生必要完成的使命,必须时刻谨记在心。 但在此刻,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只有少女含羞带怯的模样在脑海中分外清晰,挥之不去。 沈清河心中涌出莫大的愧疚,不仅觉得对不起自己过去立下的决心,还觉得对不起施三姑娘。 他到底是唐突了她,哪怕只是在心里。 而在榻上的施乔儿,见一问话,沈清河就转过去背对她,只当是她今晚太麻烦招人厌烦,一时没能忍住,扑到被子中继续垂起泪来。 作者有话说: 想不想看读书人失控!!想不想!大声告诉我想不想!! 第11章 新妇 窗外传来鸟叫与蝉鸣,施乔儿慢悠悠睁开眼,感觉现在的天色离日上三竿还早着,便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但紧接着,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成亲,并且这是嫁过来的第一天。 施乔儿脑子瞬间清醒了,身子弹起来伸手便往身上套衣服,手忙脚乱到泪花子都要急出来了,张嘴大喊:“四喜!四喜!” 四喜匆忙推门而入:“怎么了姑娘?” 施乔儿声音打颤:“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我还得去给婆母敬茶,还得到厨房做饭,现在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呐!” 四喜忙上前摁住她的手,安慰道:“姑娘不要急,姑……啊不对,沈先生一早就交待过奴婢了,说老夫人平日早起时分不喜打搅,让奴婢不必太早将您叫醒。” 说完四喜的眼神在施乔儿身上绕了一圈,笑盈盈的,压低声音道:“瞧着沈先生那么贴心,想必是昨晚把您折腾太晚,心里过意不去呢。” 施乔儿懵了下才了然四喜的意思,面上当即浮上一层嫣红,气得锤了下床榻道:“你别乱说,我们昨晚没……没有那个……” 四喜呆了,“啊?”了一声道:“不会吧?这沈先生不过比姑娘你年长几岁,怎么身体这就不堪用了?” 施乔儿又急了,红着脸替沈清河解释:“哎呀,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我……我不愿意。” 四喜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了施乔儿一眼,叹气道:“姑娘,你糊涂啊,洞房花烛那么好的时候你都不让,那往后你二人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迈出这第一步啊?” 施乔儿一听,感觉问题是有些严重,颇有些后知后觉的担忧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那这该怎么办?” 四喜道:“算啦,现在先不要想那些了,咱们先起床梳洗,然后去给老夫人敬茶要紧。” 施乔儿点点头。 新妇第一天的衣裳穿戴,都是过往定好的。云姨娘不想让女儿嫁去被看轻,特地选的织金刺绣妆花裙,刻丝泥金银牡丹云纹缎裳,头梳凌虚髻,斜插一支七宝琉璃步摇,一身珠光宝气,华贵不可逼视。 可四喜觉得她家姑娘其实不太适合这些,太庄重太老成,也太……严实了。一身如玉似雪的肌肤,盛夏时节就该披件薄纱若隐若现才好,可惜现在不是身处闺阁的时候,穿衣上再不能随性而为,毕竟那时候整日面对的不过伺候多年的几名侍女,如今可是要见婆母,半点马虎不能出的。 施乔儿怕等会敬茶肚子饿,先命丫鬟点了一盏茶汤,在四喜盘头时吃了一口,道:“对了,那个沈……哪去了,我好像从一睁眼就没见过他。” 四喜笑道:“沈先生啊,他一大早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呢,听猴儿说,是忙着撰写什么典籍,总之是一分钱不挣还往里倒赔精力的买卖,不知做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