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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几个同样穿白裙的姑娘正看着她,她们裙子更短,偏水手服的款式,看着比她成熟,像楼下服务生说的才艺表演。 骆悦人一下就懂这是什么误会。 “我不是!” 她正要挣开,预备了大力,但没什么用。 男人还在说她得罪什么黄总。 梁空冲过来,扭着男人的胳膊一把推出去,将骆悦人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笑了声:“人未成年,你们黄总谁啊?名字报出来听听,是不是不要命了?” 男人踉跄着站起来,随即旁边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疾步走过来,对他低语了一句,他再看梁空时,眼神顷刻变了。 无声歇火。 梁空喊住他:“就这么走了?” 男人跟骆悦人说了对不起。 她的教养和礼貌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到了言和阶段,就算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也要说句没关系,但没说出来。 梁空捻一粒青提堵在她嘴上。 清新的果香一瞬充盈,骆悦人微微仰头,瞠目看着他。 梁空撇开目光,把一整盘提子塞她手上,说:“不用理这种人。” 薄薄果皮被咬开,肉沣汁甜,骆悦人有点不好意思:“刚刚那个人就是你亲戚吗?” “谁?” “穿西装的。” 梁空:“……差不多。” 梁空回头看她,白嫩指尖簇着、捏着,低着头在咬那半截提子,及肩的短发齐齐垂下,柔软轻盈。 察觉目光,骆悦人抬眼。 她头发是棕栗色,眼睛也不是纯黑,哪哪都是淡淡的,像过了筛的水墨,剥去凡骨,有种计白当黑的纯粹。 骆悦人把水晶盘子递出去:“挺甜的,你要吃吗?” 梁空捡了一颗塞进嘴里。 是很甜的。 “你怎么进来的?” 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好像只需要一次无声的站队或同盟就可以立刻拉近,骆悦人跟他说:“就是刚刚穿花衬衫的男人,他在门口喊我进来,他好像认错人了……” 梁空微惊:“别人喊你进来你就进来,你进来干什么?” 今晚所有的莫名其妙,终于在梁空这一问上回归正题。 他们就站在走道。 偶尔有穿制服的服务生端盘送酒路过,远远近近推开某扇包厢的门,各种不同又类似的笑闹声、音乐声一段段地窜出来,很割裂,像快速跳台的错乱音频,衬得她一身白裙,单单站在这里就格格不入。 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也不敢直接问,旁敲侧击的声音有种软糯的委婉。 “你,你是不是在这里打工很久了?” 梁空喉咙不自然地滚动:“我对这儿蛮熟的。” 骆悦人犹疑:“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May的人?” “阿May?” 这名字在夜场有点常见,光他听过的就不止一次,“她是在这儿干什么的?” 骆悦人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阿May,”脑子里回顾了那些短信内容以及语气,最新的一条,她说她今晚和小姐妹在这里玩,让骆文谦散场来接她,她不知道她的爸爸会怎么回复。 “她应该很年轻。” 梁空问:“你觉得这里什么样的女人最多?” 骆悦人愣了愣,答案显而易见,在那些进进出出的姣好身影里。 梁空又问:“她是你什么人?” 骆悦人也想问她是什么人,可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难以启齿的答案,那可能是她家庭的第三者。 她赖以生存的家,会因为这样的人,变得分崩离析。 可以预见的未来叫她喉头一酸,她说不出来话,也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哭,她用力忍着鼻腔里一阵阵的滞涩,抿唇对梁空说:“我要回家了,拜拜。” 梁空没多问,送她下楼。 他说让会所的车子送她回去,骆悦人不好意思麻烦他,拒绝了。 这个点,在临江路这一带,出租真的不好打,梁空陪她在路边等。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从会所的停车场开出去。 少女怔怔看着,直到车影消失,她忽的蹲下去,单薄的白色裙布透出蝴蝶骨嶙峋的形状,她在发颤,忍着哭腔。 梁空猝不及防,连喊她都带着小心。 “骆悦人,你怎么了?” 她绷不住了,低低哭出声来:“呜呜呜那是我爸爸的车,怎么办……” 纸巾是会所里女经理忙巴巴送到路边来的,递给梁空,他接了,又烫手山芋似的还回去,朝蹲在路边的骆悦人示意:“你,把她哄一下。” 女经理跟他熟,打趣道:“呦,您给人小姑娘惹哭啦?” 梁空无语一笑,明明一惯是浪里来浪里去的性子,偏这时候生怕沾一点脏水:“你什么眼神,怎么可能是我,快哄啊!你就看着她哭?她嗓子都哑了你没听出来?” 这……怎么能听出来呢。 女经理没反驳,捡要紧事做,在娱乐场所从事迎来送往的工作,身上多少有几分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她好声安慰着骆悦人,又叫人送点水过来。 梁空没有干站着,他走到骆悦人身后,轻轻提了一下她的裙子,那层拖垂的白裙边离开灰扑扑的地面。 她蹲在那儿,小小一团,他个子又太高,给她提裙这动作挺别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