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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亡夫深念生育之恩,离家多年,特意归来孝敬父母,然亡夫福薄命浅,早早归西,可婆母怎么做的?六个娃娃被赶出家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受人欺辱,不敢还手,婆母,儿媳斗胆请问,您良心上,过得去吗?” “其三,大嫂二嫂一直对六两银子虎视眈眈,总觉得我是在你们的饭碗里抢吃食,既然如此,那干脆公平一些,大哥二哥就在旁边给婆母也起二座大院子,从此以后,一切公平相待,如何?” “最后,大嫂二嫂说钱老二是我惹来的,说我穿的惹眼活该?请问大嫂之前落水是你活该去河边洗衣裳吗,二嫂之前被猪拱是活该你被猪青睐吗?那二嫂可真是厉害,畜生都能惹来呢!” “族长,里正,这事儿我原本是受害者,可我看在公爹婆母年纪已大的份上,不想让二人为此继续操劳难过,是以,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哑巴吃黄连,我认了,可如今是怎个光景?一家人要逼我去死?” “后娘——” 秦珥从人群里钻出去,扑通一声,跪在顾半夏的面前。 娘俩抱头痛哭。 秦珥一边哭一边大声嚎,“后娘,你可不能去死,你要是死了,我们兄妹六个人该咋活?我们都要跟着你去了啊,后娘在,奶和伯娘尚且磋磨,若是后娘不在,奶和伯娘怕是把小珥直接发卖了啊!” 娘俩细细缕缕的哭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在场的人有眼窝子浅的已经抬起手按了按眼角的水渍了。 就连掺和在村民中看热闹的宋员外,都忍不住接过旁边小厮递上来的绢帕,轻轻的擦拭一下眼睑。 哭完。 秦珥肿着两只大眼睛跪在族长面前,“族长爷爷,我是秦老三家的老二,我叫秦珥,我求求你帮我后娘做主,我们没钱的。” 族长一向不喜女娃娃,就是因为觉得女娃娃关键时刻只能哭哭啼啼没有半分男子的担当。 可如今昂首挺胸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娃娃,倒是让族长忍不住刮目相待。 秦珥看了眼顾半夏。 继续掷地有声的说道,“俗话说半大儿子,吃死老子,我们家六个孩子,七口人,哪哪都需要银子,开春我大哥还要去庠学,我们的衣裳吃食鞋履被褥统共一算,就是一大笔花销。 伯娘总说后娘养我们花不了这么银子,可若是我们真的如伯娘说的那般好养活,当年为什么要把我们六个拖油瓶扫地出门呢?” “老二说的不错。” “孩子这个玩意儿,谁养谁晓得,我家三个半大小子的饭量已经快要赶上当家的了,更别提老三家里六个孩子了,着实不易。” “旁的不提,就单单说是老三家的开春后想送老大去庠学受业,这个事儿老婆子就觉得这小寡妇了不得的!” “……” 秦大嫂和秦二嫂对视一眼,怎么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呢? 两个人心怀惴惴,不安的躲到老婆子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族长轻轻咳嗽一声。 不悦的眸子扫过老秀才老婆子,“你们两人也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你让我怎么说你们的好?” 老秀才一脸有辱斯文的惭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婆子持续一言不发。 族长敲着族长手杖,闷闷的宣布,“一月一两银子这件事,我今儿就给你们做个了结,给,该给,必须要给!” 顾半夏抿了抿唇瓣。 一两银子这事儿,从打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爆炸,现在一句话闸死,免得日后叨乱。 秦大嫂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心疼,“一月一两银子,这也忒狠了吧。” 族长气的胸脯起伏,“不服?不服就如老三媳妇所说,你们也给你婆母起二进二出的大院子,届时公平相待,如何,如何啊!” 秦大嫂:“……” 娘嘞! 她连一两银子的私房钱都拿不出来,还给老婆子盖院子? 白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秦大嫂终于偃旗息鼓了。 族长继续说道,“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别搞的分崩离析平白让人看笑话,不求你们感情甚笃,和平处着,可好?” 顾半夏连连点头,“族长说的是,这是自然,家和万事兴。” 顿了顿。 顾半夏又为难的说道,“晚辈还有一事请求族长…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为人,晚辈也是顾念名声的,大嫂二嫂一口一个腌臜词,实在是……” 族长也想起这事了,“胡闹!你们自家亲弟妹,嘴怎么能那么脏呢?你们骂的可是秦家的名声!老三媳妇,这事以后你也甭忍着,我给你撑腰!” 顾半夏对答如流的说道,“多谢族长,那日后,若是大嫂二嫂还如此这样,我就撕烂她们的嘴。” 族长:“……” 哎,给你撑腰的意思,不是让你全无后顾之忧的…… 该有的顾虑还是得有点…… 钱老头平白看了场大戏,才忽的想起自己的事情尚未解决,“那我的银子谁出啊?” 秦老婆子目光躲闪着。 钱老头不依不饶的紧逼不舍,秦老婆子怒吼一声,“你把老婆子这条命拿去吧!” 钱老头愣了须臾,摇摇头,“你的命又不值钱,我要了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