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页
这是一座处于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你可以快进,也可以倒退,你可以进入他的人生体验这一切,也可以孤立于外,超然旁观。十四年前那昏黄的路灯下,孩子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枪声惊醒了刮着凄冷北风的冬夜。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坐在夕阳浸透的海堤上,望着远处的日落,身上穿着染血的衣服,身边是收割了生命的武器。我们来没来得及弄懂青春的意义,飞逝的时光又将我们推向了更为深沉的年纪。 十四年前的枪声似乎还响在耳边,他已经站在了有些空荡的城市街头,手上举着玉米棒,远远近近是紧张的气氛,前前后后都是喊话声,警察、劫匪、充满暴戾的枪口,歇斯底里,唾沫横飞。 “冷静、冷静……”不远处的人举起手,“你抓错人了。” “都给我滚开——” 背后的枪口一压,弹簧在空气里变形,齿轮在枪管中转动、咬合、上膛—— 咔! …… …… “你真的抓错人了……” (全书完) 全书总结 昨天下午就起床了,一个通宵的时间码了大概一万六千字左右吧,完结了隐杀,应该是很累了。但是睡了一个小时又醒来,睡不着。这是我第一本完本的小说,前前后后两年的时间,两百万字,很多认识的作者都已经开了好几本书,写出我几倍的文字量了,我还在一点点地纠结,特别是在第七卷后,一点点地将心里想写的东西抠出来。如今它终于完结了,心里的感觉很难说清楚。 我们先从最后说起吧,慢慢说,能说多少说多少,说完了,或许也就可以睡觉了。 首先,结局并没有做到完美——它跟我心中曾经想象过的那个画面有差距,但并不是烂尾,它并没有差到烂尾的程度。 我写书没有大纲——没有书面大纲——这件事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人说起过,因此某些时候当我写出来的东西跟一部分人心里所预测不一样,不被他们接受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我肯定是仓促地想要完结,或者仓促地这样那样,写了一些节外生枝,不该有的东西,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有这样的说法。柳正死的时候大概是说我没东西可写了,胡乱杀人提起剧情,肿瘤分手的时候说我仓促地想要完结掉全篇文章,第七卷结尾的争议是最多的,第七卷的小结上我说了最初脑海里的画面只到家明在海边的回忆,就有人说我的第八卷是为了凑字数赚钱,这个结尾,说我是临时起意,因为还有很多没有交代的东西…… 其实反而是这些东西,大纲一直很清晰,而在细节上,如何踩人、如何引起小高潮,我一贯都是在动笔的时候才开始想。 好吧,抱怨,其实这是在抱怨。有人说我是一个纯粹为自己写作的写手,完全不会为读者所动,我有的时候也很装B地说自己的确是这样,其实不是的,我其实很容易受到评论的影响,很多桥段上我都做过微调,之所以不改大情节,因为我知道,一修改,我就完了。 隐杀的结尾是经过很多次想象的,虽然在执行上没有做到最佳,问题在哪里,是因为剔除了一些应该属于家明发光的打斗戏,这个问题,其实跟我从第八卷以来的心态和定位有关。 隐杀的第八卷,是对前七卷的情节做一个升华。好吧,我知道升华是褒义词,自己用起来好像是王婆卖瓜一样,但是定位上,是对前七卷做升华。第八卷是不是成功,比之前七卷到底有没有提升,我很难做出准确的认知,因为第八卷跟前七卷是两种不同的形式,有的人甚至不会需要第八卷的这个升华,他们仅仅需要前七卷——或者说前六卷的轻松与温馨来做一个放松就行了。 譬如说有些人会觉得,我在第八卷里找不到前七卷的感觉了,它是不是失败了,有些人则说,到了第八卷,隐杀才真正提升了一个层次。品味和需求并没有高低之分,区别仅仅在于,我所做的定位适合谁而已。 隐杀的前七卷是一种单纯的东西,我们看到那东西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就算不需要太厚的铺垫和底蕴,轻松的,温馨的还是它们的样子,但是第八卷是依附于前七卷生存的,没有前七卷,就不存在第八卷,我试图在第八卷里不断挑起人的情绪,让大家回头看,必须结合前七卷的回忆,这些东西才会有意义。 我想想我主要在写一些什么:灵静在维也纳的生活,灵静回家后听到真相的反应,她跟朱利安说的话,“我好想看到他”,“他是我男人”,会呼吸的痛,沙沙的“我们都是傻子”,雅涵的最好的冬季,薰的“樱花”,海蒂的哭泣,基本到此为止。 看看,这些都是伤感的情节,但是它们是高潮,是凝结了整本书的情节才能发出的光。没有可写的意义吗?凑字数吗?不是的,但是不是表现得成功了,我没有底。八月火不管有多少人的责难,我可以说,我做得不错,但是对这些情节是否成功,我没有信心。订阅并没有掉,但我不知道是因为八月火以来的惯性还是我真的将这些表达出来了,在起点看书的很多人是不需要这种反思的,因此,受众有多少,我也不能确定。 有一个情节是大众化的,家明与灵静、沙沙的重逢。但是我失败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差强人意,但其实是我失败了,它与我想象中的那个重逢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就明白,我是一个小格局的人,我不断试图挑战大场面也不断地失败。海上危城,血色嘉年华,追杀伯爵,乃至于重逢,一个个都失败了。唯一一个趋向于成功的,只是八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