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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沈言川听了摇头:“不行,破得跟渔网似的,到处都是漏洞。” 小皇帝好久没听他给这么直白的点评了,当下羞愤得两颊泛红:“也、也不至于那么差吧!” “就是那么差。”兹事体大,沈言川才不惯着他,一针见血道,“你的计划要施行得完美,前提是彤妃要么不够聪明,要么性子过于柔婉。” “可是……” 两人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小福子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遭人行刺啦!” “什么?”小皇帝方才情绪激动,还没反应过来,沈言川却已一刀割开绑他的裤腰带,又替他拿了条新的系上:“走!去看太后!” 两人火急火燎往太后宫里赶,到地方时,就见太后怔怔坐在廊庑下的座上,连他们进门了都没看见。 “太后……”小皇帝赶紧坐到母亲身边,隔着大袖衫轻抚她的后背,看着她失神的双眼,心酸鼻子也酸,“都是朕不孝,才会让您碰上……” 他抚了好几下,太后总算回过神,抬了抬眉毛,长出了一口气:“哀家还成,不太好的是彤妃。” “彤妃?”小皇帝和沈言川异口同声问道。 太后抬眼看了沈言川,又转头看向小皇帝:“哀家知道乌赞贼心不死,今日去秋露苑,本想去搜一搜她屋内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没想到可疑的物件没看到,却……” 沈言川把一双眼睛缓缓眯起一些,眼尾眯得细而长:“刺客要杀彤妃吗?” 太后摇头:“不,刺客要杀的是哀家,反倒是彤妃,她上前替哀家挡了一刀,现在还在秋露苑里躺着呢。” 小皇帝和沈言川交换了一下眼神,紧跟着问太后:“那刺客呢?朕听说抓到了,是什么人?有审出什么吗?” “本来是抓得好好的,可惜被人一箭射死了。”太后愁眉不展,“至于身份……他身上唯一的印记就是脚底刺了只秃鹫,听说那是北朔谍者的标记。” 小皇帝不解:“北朔?可是北朔没理由……”他说到这儿,声音又低了下去。 北朔和太鸿一样,主战主和都各有一派,要说完全没理由,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件事的发展和线索都让小皇帝感到混乱,一切都是扑朔迷离的,他除了安慰太后,暂时还说不出什么有见地的话来。 离开太后的住处,小皇帝对沈言川道:“朕想去看看彤妃。” “正有此意。”沈言川侧过头看他,“皇上听她为太后挡刀,是否心有不忍?” 小皇帝抿了抿嘴:“朕……说不好。” 他确实讲不清。 一来,宫里林林总总发生了那么事,他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一个还是多个,是单独行动还是形成了联盟,是有自己人还是全是敌对阵营的人。 二来,他和彤妃有点儿情谊在,过去的两年里,彤妃在他心中算是半个公主聆,让他感到亲切,填补了他心中的某个空缺。即便是知道她不够清白,可心中总希望他们不会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当然,他也明白,彤妃始终是乌赞人,她的立场注定了她不能被轻易信任。 他给了这般不确定的回答,沈言川也没逼问下去,两人就此沉默了一路。 行至秋露苑,两人还未进门,便听得门内有啜泣声。 两人走近一看,是一名宫人蹲在门口哭,见到他们到跟前了才急急忙忙站起来,把手伸到面纱下抹干净了泪,颤声问了安。 “你家主子她……”小皇帝刚想问彤妃情况,就闻到房里淡淡飘出的血腥味。 第69章 分歧 小皇帝抬脚就往内室走,正巧碰上太医出来,便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太医一拱手:“刺客的兵刃是经过改造的,留下的创口像锯子挫伤一般,流血不断。虽然内外都用了药,但毕竟是女子身躯,是否能脱险,目前尚不能判断。就算是挺过去,没有两三个月,也是下不了床的。” 说这话时,一名宫人从内室提着一桶东西出来,小皇帝瞥了一眼,是染了血污的纱裙,已经被利刃截断成了破破烂烂的一块布了。而那宫人像是怕这东西碍了皇上的眼,急匆匆行了个礼就要走。 心中冷不丁一阵难受,小皇帝叫住宫人:“现在方便进去看她吗?” 男女有别,他还把对方当成嫂子,就要留些体面,不能贸然进门。 宫人点点头:“已经换好干净衣裳了。” 小皇帝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迈步进入了内室。 比起外间,内室的血腥气要重上许多——眼下天气一日日清寒下去,彤妃受伤又不能吹风,因此屋内的窗都是紧闭着的。 一阵虚弱的吸气声从半透明的帘幕后面传来,小皇帝急急要进去一探究竟,沈言川却抓住他的手臂,另一手掀了帘子,四下看了看,才松开小皇帝。 两人走到榻前,就见彤妃躺在那儿,虽盖着被子,身体还是栗栗的颤,可能是觉得疼,抑或是觉得冷。 隔着一层鲛纱,她抬眸看见了他们,口中轻声道:“来了……?” “嗯。”小皇帝将鲛纱挂到一边,在床沿坐下,将目光投射dao她的脸上。 她的面纱终于是去了,巴掌脸,五官端正,若不是浮着一层冷汗,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了面孔,看上去应当是很清丽的一位佳人。 小皇帝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却开了口,是对沈言川说的:“能不能……让我跟皇上……单独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