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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点的干柴还未寻到,马车的方向便传来了混着马匹嘶鸣的人的惨叫声:“啊!!!” “是主使大人!”北朔使团里几个随从本想着人在车中,披个袍子硬扛一时也无妨,惨叫却让他们不得不心焦起来,转身要冲出去救人。 副使眼疾手快抬手一拦:“连根点着的火把都没,你们急着去送死吗?” “可是……”随从没办法反驳,只好用衣服包着一截树杈子点燃了,再用帽子遮脸,试试探探地跑过去救人。 惨叫声持续没多久就弱下来,到消失也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等到众人各自挥舞着点燃的东西冲出来时,马车外头就剩几个蜂子在转悠了。 “没了?” “不会都钻到车里了吧?” “主使大人!主使大人您还好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喊,没人敢贸然上前。 “好得很!” 伴随着一个模糊的声音,马车车帘一掀,里头伸出一只戴手套的手,紧接着,浑身上下套着防蜂用具,打扮得如同蜂农似的使臣跳下了车。 副使赶紧迎了上去:“主使大人,您什么时候打扮成这样啦?” 主使一掀车帘,给他瞧了瞧身后一只高高大大的蜂笼,里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盆黄色的泥金九连环和吉服碎片,一窝黑蜂陶醉地绕在它们周围蹭来蹭去:“就在你送了那盆花之后啊,怎么,出乎你意料了?” “哈,主使说什么呢……”副使笑笑,“您逢凶化吉当然是好事。” 忽然,他笑容一僵,嘴角随之抽搐了一下。 慢慢低下了头,他看见一截带了血的雪亮剑尖从他腹部戳了出来。 第67章 朕想摸的其实是头你信吗 副使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使团其他人这时也转过头,看到了捅穿了自家副使的那名金吾卫,各自拔了刀要上去拼命,谁知那人一抬头,帽子底下露出的却是主使的脸。 “这……主使大人您没事?” 在属下惊诧的眼神中,主使放开了剑柄,将副使揪到跟前,狠狠啐了一口到他脸上:“你这个叛徒!” “我……我不是……”副使虚虚捂住腹部,声音嘶哑着道,“你没证据……你不能……” “证据?我在队伍后面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好几盆花上车都没招蜂子,我车上的那盆经过你手送来,一下就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副使额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仍在据理力争:“花盆端来经了好几人的手……若是我做了手脚……蜂子怎么……不围着我转?” “因为你涂了解药啊。” 临行前,主使被小皇帝告知,有人沿途布置了杀人蜂,欲取他性命,破坏两国邦交。 “吸引杀人蜂的香料乃是一种特殊的花粉,您周边一定有东西会被洒上这种花粉,而冰片既能够去除这花粉气味和作用,更能逼退杀人蜂。因此,除了随行的金吾卫,今天使团里谁擦了冰片膏,谁就对此事知情,谁就是多年来挑起两国争端的元凶的帮手。” 起初主使对此事半信半疑,甚至在副使提出抱一盆花上车时,他都不愿怀疑副使。 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还是按照计划,趁着众人在驿馆搬花时换上金吾卫的衣服,走到了队伍后面。当看到副使望见毒蜂逼近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又想到这些天以来自己的吉服都是由副使遣人保管之后,主使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他咬牙切齿地盯住副使的眼睛,恨恨朝边上围观的下属们下了令:“互相查!谁身上有冰片的味道,就把谁的脚给砍了!” 此令一下,使团的一拨人立刻分成了两拨,剑拔弩张地打了起来。两方人数势均力敌,但旁边的金吾卫不是吃素的,齐齐拔剑后,就地制服了副使的心腹。 副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口鼻中滴落到暗色长袍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脱困无望,弥留之际,他只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被怀疑上的,怎么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惜主使并不打算让他做个明白鬼,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将他踹躺在地上。 利刃割破了副使的脏腑,血一股子一股子的流出来,没过多久,副使就在鲜血淋漓中闭上了眼睛。 此时车上那个蜂农打扮的神秘人才下车来,走到主使面前:“大人无需审他么?” “用不着,”主使一指那几个被降服的叛徒,“有他们就够。” “嗯,使团的事,自然由您决定。” 神秘人说着掀起面罩,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孔——正是沈言川。 这么张脸,教人看着就要放软语气,主使将自己头上戴着的盔帽拿下,笑道:“上回在太鸿皇帝陛下的生辰宴上,你就救了我一命,此番还要多谢你,替我在这马车中面对这么些个杀人蜂,也让我看清了身边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圣上吧。”沈言川回了他一个笑,饱含深意地缓缓说道,“圣上愿太鸿和北朔情谊长结,使臣回去后请汗王留心,千万不要让那群奸险狡猾之徒坏了两国的情谊,坏了两国百姓的生计。最重要的是……防止他们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 沈言川的笑意更深了,轻声道:“大人是聪明人,‘外’指的是何者,您应该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