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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哭边坐起来,咻咻地拿鼻子抽气,声音哭成了软乎乎一团糨糊:“……喝水……吗?给你倒。” 沈言川需要润一润嗓子再说话,故而微微一点头。 小皇帝用手背抹干泪水,小心翼翼给沈言川拿来一小碗温着的红枣汤,用勺子喂完后,他重新钻进被窝,把对方冰冷的手抓到自己怀里捂着:“好点了吗?还疼吗?” 沈言川嘴角勾了个苍白的笑:“没事……我睡了多久?” 小皇帝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淌,从眼角淌到了枕头上:“有三天了……等明天早上,就是第四天了。” 沈言川把手从他怀里抽出,用指尖抹掉他双目间的泪:“不哭。”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朕还是没能查到幕后黑手是谁……”小皇帝咬了咬嘴唇,想屏住眼泪,然而心底既悲伤又懊恼,眼泪反而越涌越多。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不能保护好心爱的人,看他受苦受难而无能为力更难过的事了。 “他们查了那么久,只从他的铺子底下翻出了他给你剪的一张小相,几根女子用的珠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对你因爱生恨,听见我们在轿内亲热,故而对我们下了手……” 小皇帝说到这里,气得大骂了几句,同时哭得涕泗横流:“飞身入轿,齿间***,说他不是专门的杀手,朕都不信!” 第51章 把你当被子盖 小皇帝絮絮叨叨的,把最近几天收到的消息都说给了沈言川听。 说完还委委屈屈道歉,脸红着将自己团成一个球:“是朕没用,都不能替你报仇……” “别着急。”沈言川揉揉他的头发,缓缓说道,“那个太监刺杀利落,自裁前还特意表演了一段,比起杀手,说他是死士估计要更确切一点。而且这枚棋布得比我进宫早太多,他的功用可能不止是伺机而动那么简单。” “意思是,他很可能已经暗地里做过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了?” 沈言川眨一下眼睛:“也说明背后的人不简单。之所以什么都查不到,未必是他们无能,而是他提前一步将那太监之前的行踪,以及他们之间传递信息留下的痕迹给抹去了。”小皇帝一听傻了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不就……毫无……办法了吗?” “目前没有办法,但是……”沈言川艰难地换了口气,“若干脆就此低调结案,幕后主使者说不定会放松警惕。” “然后再等他卷土重来吗?”小皇帝摇头,眼睛都哭得发疼,“朕不想拿你做赌注……” 沈言川眼睫轻颤,神色淡淡道:“能力不济时,只有赌。” “可是……” “没有可是。”沈言川抽出白天放在床边备用的手帕,往小皇帝脸上一抛,语气强硬起来,“自己擦,你是帝王,你不能总是哭。” 帕子底下传出小皇帝唧唧哝哝的声音:“朕止不住……呜……朕憋了好久了……反正也塞不回眼眶子……你要惩罚就惩罚吧……” 小皇帝哇哇大哭,整个人平摊在床上,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您这不是欺负臣妾不能动弹吗?” “呜……那就欠着……你快点好起来揍朕呀……” 沈言川盯着帕子上洇出来的两大团泪渍,口气又软了下来,“再哭,明天眼睛又肿了,他们就更把你当傻子。” “有鸡蛋敷,怕什么……” 小皇帝小声狡辩着,动作上却依了沈言川,一点点把面孔擦干净了。 不是害怕被别人当成傻子,反正那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是不甘心对那隐藏在人群中的幕后主使人示弱,让对方有一丝一毫得逞的快意。 丢了帕子之后,他很愧疚地靠过去,将自己的额头抵住沈言川的额头:“朕刚才是不是吵着你了。” “嗯。”沈言川闭上眼睛,在被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吵的受不了。” “好,朕不说了,睡觉。”小皇帝往被子里缩了缩,把他尚凉的手贴到自己热烘烘的脸蛋上捂着,又把他往自己身上拽。 “干嘛?”沈言川不解地睁开眼看他,“把我当被子盖?” “怕碰着你背后的伤啊。”小皇帝摸摸他的腰,替他害疼地拧了眉毛,“伤口那么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得了。” “还没一条小指长……碰不着。”沈言川恢复了原先的侧躺姿势,轻轻抱住他,“睡吧。” 或许是因为枣汤起了效果,他的身体从冰凉变为温凉,小皇帝抱得舒心,闻着他颈侧甜甜的枣香,很快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烛火已经燃尽,明亮的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照亮了沈言川青白的面孔。 小皇帝看他这般憔悴,赶紧摸摸怀中人的躯体,感觉他暖和起来,心里才稍稍放心,轻手轻脚下了床,抱着衣服到偏殿去洗漱了。 叮嘱宫人安排好沈言川起居,小皇帝敷了好一会儿眼睛,连早膳都顾不得好好吃,随便塞了几口就去上朝了。 因为几天前的行刺事件,轿辇周边被侍卫围成了铁桶。小皇帝瞥了一眼,心思不由得又沉重起来,而且是离养心殿越远,这种感觉越明显。 等到他坐上龙椅,他的表情更是从忧愁渐渐变得阴沉。 底下的大臣正在讨论藤州的水患问题。 一方人的意见是修运河,不仅解决藤州一方的水患问题,而且方便南北往来,是福泽后世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