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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熙不会说情话,她总是很严肃的样子,宋启总觉得她不太容易亲近。 直到很多年后,朝熙登基,宋启亦是小心翼翼的。 他总是从宫外买很多话本子,说很多蹩脚的笑话给朝熙听。 可是他明白,朝熙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喜欢听的,她只是出于礼貌,附和他几句。 宋启那个时候就隐隐觉得,朝熙其实没有那么爱他。 哪怕连宋启的父亲都说,陛下真的很宠爱你,你要好好珍惜,可是宋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或许是话本看多了,他总觉得爱情,不该是他和朝熙那个样子的。 -- 之后一连半个月,月忆再也没有去宋启的宫里。 而宋启得知了真相之后,也不再期待月忆的爱。 这些日子,空哲闹得很厉害,他克扣宋启的吃穿用度不说,他几乎隔两日,只要闲来无事,便要到宋启宫里折磨他。 空哲是个记仇的人,他记恨宋启从前得宠的时候见罪了他,所以便日日前来报复。 宫里的郎君们,常日无事,空哲大约也是找到了乐趣,他日日都要来看宋启的哭相,宋启哭得越伤心,空哲的笑,便越发猖狂。 那一日,空哲还没来,宋启一边干咽着馒头,一边哭道:塔子,我后悔了。如果我当时,没有跟月忆,如果我好好待在朝熙身边,我现在已经是神域的郎君了。这魔月算什么?这么丁点大的地方,不过只是神域的一州之地。我若是做了神域的王君,君仪天下,那么这起子小人,哪还能欺负到我头上? 塔子在一旁默默收拾着地上的残渣,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宋启宫里的奴才越发懈怠了。 除了塔子,没人乐意侍奉宋启。 当然,谁也不想得罪这宫里的其他郎君。 空贵君,晋贵君,还有各宫主君,这宫里的每一位贵人,都把宋启当成了眼中钉。 月忆明明知道宋启日日都要受欺负,却没有干涉的意思。 她最近专宠空启,为了空启,连早朝都不上了。 可是宋启的这番话,还是被空哲听到了。 空哲狂笑一声,他缓缓走近,盯着宋启道:你居然还敢肖想着神域的女帝啊?你可知道,神域女帝马上就要娶本君的表哥空寰为王君了? 宋启大骇,他猛然摇头:不可能!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没见过朝熙,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不知道我们神域的陛下多么英明神武,她怎么可能娶魔月人为夫? 空哲的笑声更加猖狂了。 虽然空寰在空府的时候,空家上下都害怕他。空哲见了他都要绕道走,见到空寰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可是如今,空寰嫁去了神域之后,空哲便越发崇拜起这个表哥来。 他明明是魔月人,却还能靠自己的本事,在神域闯出一片天。 空哲笑了笑道:空寰可是我们空家的长房长子,他要被立为王君的消息,我们空家当然是第一个知晓的。本君的表姐空歌,马上就要启程去神域参加他们的婚典了。这事,月都都快传遍了。你在宫里不通消息,本君这不是专程来告诉你了吗? 本君的表哥可是天人之姿,就凭你这副尊荣,怪不得人人都厌弃你。说来,本君还真是羡慕表哥啊,听说神域女帝为了他空置后宫,神域女帝甚至还允诺,此生只会有他一个郎君。都说这朝氏皇族出痴情种,如今看来,果然传闻不虚啊。 说罢,空哲用脚抬起宋启的下巴,盯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嗤笑一声:啧啧,可真丑。也不知道你从前哪来的勇气猖狂成了那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万人迷啊,你觉得神域和魔月的女帝都爱你是不是?蠢货,你哪来的自信? 与此同时,月忆也收到了消息。 听说,朝熙已经诏令天下,欲封空寰为王君,只是日子还没定下来,只等太上王君回神都之后,再做准备。 至于空家那边,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空岳的身份不方便离开魔月,此番,空家亦是打算让空歌再去一趟神域,参加空寰与神域女帝的婚典。 月忆在御书房看信的时候,倒是轻笑了一声,她对着身边的亲信道:这空寰果真厉害,不到半年,便已经得到了朝熙的心。朕还以为,朝熙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动情呢。没想到,她若是喜欢了谁,也会这般大胆。 说罢,月忆望着宫内昏暗的天色,叹了一声:朕忽然很羡慕空歌,听说神都很是繁华,她入了神都,怕是也能去看看那云翠观吧。也不知道他在神域,过得还好吗? 月忆捏着脖颈上挂着的深蓝色平安符,眼角落下泪来。 她宠爱了再多像莫起的人,可是他们终究不是莫起。 月忆提笔,给空寰写信。 月忆忽然下定了决心,准备答应空寰的计划。 她的信中,只有一句话:若能与他厮守,这魔月天下,都送给朝熙又能如何? -- 而此刻,冀州别院提前三天已经在休整了。 马上就要出伏了,朝熙也已经打算启程回宫。 要离开正阳书院的时候,空寰还有些舍不得。 虽然这榻,也没有宫里的大,虽然这环境和吃食,也和宫里没法比,可是空寰还是很怀念这一个多月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