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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夫又连忙道:听闻小贵近些日子,已经大好了。 空寰露出笑容道:是啊,如今他的手已经能动了,医官说,再过个把月,就能慢慢恢复。眼瞧着就要出伏了,本君总觉得这几日天也没那么热了,等到回宫,怕是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褚夫了。本君还是挺怀念和褚夫一起听戏的日子。 褚夫连忙道:殿下说这话,便是折煞臣夫了。能陪殿下听戏,是臣夫的福分。 空寰下晌又与他叙话好久,待到褚夫要出宫之时,空寰才贴近他,提点了一句:其实褚夫不必忧心,冀州之乱,陛下也并未全怪在褚大人头上。不过本君今日同褚夫说的话,褚夫心中有数便好,前朝事,本君向来是不掺和的。让褚大人多多尽心也好,她朝务忙了,褚夫你也尽心不是吗?若褚大人问起,你便说在本君这里,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褚夫闻言笑了,他躬身行礼道:臣夫多谢殿下指点,时候不早了,臣夫也得回府了。 褚夫走后,空寰才让登玉查点了褚夫带来的那些补品,都是上好的补药。 空寰对着登玉道:收下吧,听闻过些日子,便是褚夫的生辰了,你替本君备一份厚礼,他生辰宴本君不太方便过去,你便亲自跑一趟。 晚膳之时,空寰主动提起今日褚夫来求见一事。 朝熙早就知道,也不太在意,她道:褚夫在小贵一事上十分尽心,你做事妥帖,这种小事,也不必时时同朕报备。 说完,朝熙又状似随意地笑了笑,道:莫不是褚夫担心他家大人受难,跑你这套话来了? 空寰笑了,道:臣君又关心前朝中事,不过褚夫今日确实提到,褚大人被陛下罚了三个月俸禄,她日夜胆战心惊,连外室那都没功夫去了。臣君还笑言,如此,倒是让褚夫省心了。 朝熙用过晚膳之后,倒是难得与空寰郑重道:你聪明机敏,在朝臣家眷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朕都不是很担心。等回了宫,你便慢慢接手后宫事宜吧,也不必整日都在紫光宫里闷着。朕怕你闷出病来。 空寰顿了顿,他转过头看着朝熙问:经此一事,陛下把后宫诸事交由臣君,陛下能放心吗? 朝熙笑着拍了拍他:有何不放心的?你还敢在后宫胡乱杀人不成? 空寰垂眸道:臣君自然不敢。 朝熙恩了一声,道:那便好,你且慢慢学着,你聪明,悟性好,神域的规矩也费不了你多少力气。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去做便是。以后等你入主朝阳宫,后宫中事,便全交给你了。朕后宫唯你一人,星辰台自有专人管理,费不了你多少事。 每每朝熙提及此,空寰都觉得恍在梦中。 他微微红了眼,低声问:陛下真的想好了吗?您真的要立臣君为王君吗?本君是魔月人,此事传出去,陛下不怕朝臣和百姓非议吗? 朝熙摇了摇头:不怕,朕身为女帝,若是连自己的正君都做不得主,那这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朝熙握紧了他的手道:倒是你,每每朕提及此事,你都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空寰靠在她怀中,叹口气道:怕很多,怕臣君的身份惹人非议,更害怕臣君无能,不能传嗣。 朝熙一边揉捏着他的小脸,一边笑道:不会的,等父君回来,会为你亲自调理身子。 空寰紧张地握紧了衣袖,蚊声开口道:那日,臣君说自己是中了毒,留下了后遗症,其实是,当时走火入魔,遭到了反噬。臣君练邪功之时,冰火两重天,极其伤身。练了这邪功,总要付出点代价。从前练的时候,臣君并不在意。可是如今,臣君十分害怕。一个不能传嗣的王君,陛下要他何用呢? 说完,他像是鼓足了勇气道:不瞒陛下,臣君的确不是什么贤良大度之人,不过这神域的万里江山,总要有皇女继承。若臣君的病症治不好,陛下便找个有能耐的郎君入宫侍奉,可臣君只求陛下一点,无论您找什么人入宫,都不要厌弃臣君。臣君此生最害怕的,便是失去陛下的爱。 说着说着,空寰竟然落下泪来。 他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容忍有人与他同侍一妻的。 可是,他也知道,女人三夫四郎,本就是寻常。 来神域之前,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要用尽心力,从他人的手中,夺回朝熙的宠爱。 可是自打他知道自己生育有问题之后,他内心纠结了数百遍,他再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朝熙捧起他的脸,看着他道:空郎,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空寰抬眸,一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朝熙道:朕除了你,不会再纳旁人。朕当初既给了你承诺,便不会食言。你的病症,你不必忧心。父君回来,定然会治好你。 空寰还是紧张道:那如果太上王君治不好呢?臣君侍奉陛下这么多时日,陛下的肚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恐怕前朝已经有朝臣质疑过此事了吧? 朝熙道:你不必在意旁人怎么说,朕也不会在意这个。退一万步讲,哪怕父君也治不好你,大不了朕此生,都不要孩子了。 --